第51章 旧钟（2/2）

四点，要是村里的钟还响着，他绝不会错过的。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刘三奶和黄明远他们，眼神里有同情，也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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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德旺就扛着梯子出了门。

“哟，德旺爷，这是要干啥？”路过的村民问。

“修钟。”

“不是说明天吗？”有人打趣。

张德旺扶着梯子，回头瞪了一眼，“说今天就今天！”

他撑住膝盖，一步步往钟楼爬，底下渐渐围了不少人。爬到一半，他停下来喘气，腿肚子直打哆嗦。

“德旺爷，慢点！”赵铁蛋儿在底下喊。

张德旺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手心儿出汗了，就往裤子上蹭蹭。

终于够到钟了。一个齿轮卡住了，一个发条断了，他从工具包里掏出备件，手却抖得厉害。

深呼吸…再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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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旺爷加油！”底下有小孩子喊。

老人稳住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装，汗水滴进眼睛里，他用袖子胡乱一抹。

快中午时，最后一个螺丝拧紧了。他拨动指针，给发条上劲。

“当——当——当——”

钟声响起来了，洪亮，清脆，传遍了整个村。

底下响起一片欢呼，张德旺扶着钟楼的横梁，看着底下鲜活的人群，眼睛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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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时，腿还是软的。

刘三奶递过来一条毛巾，这次语气里没了尖刻：“这回不说明天了？”

“不说了。”老人接过毛巾，声音沙哑，“明天的事太多，今天能做的，就得今天做。”

黄明远也来了，“张师傅，这下我可以请您给学生讲一课了。”

“讲啥？”

“就讲这个钟的故事。”

张德旺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成！不过得今儿个讲，别等明儿个！”

大家都笑了，笑声和钟声一样，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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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村里的钟都会准时报时。而张德旺呢，也不说明天了。他常对跟着他学手艺的铁蛋儿说：“小子，明天你越等它，它跑得越远。”

“那今天呢？”

“今天你不逮住它，一眨眼就窜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