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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逆生之塔 第四十六层「零号育婴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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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片“零”拍进冰蓝凹槽。

胎盘第一格亮起,像被点燃的深海磷火,幽蓝得近乎绝望。

共享心跳——59→49。

沈不归第二个。

他连呼吸都未乱,指尖凝出一枚六角雪花。

雪花薄如蝉翼,却带着零下四十度的锋利,沿掌缘画出一圈冷麻的银线。

指节一挑,整片冰蓝“零”被完整揭下,像揭开一张被冻住的邮票。

血珠尚未滴落,已在他指背凝成六棱冰晶,叮的一声碎成霜粉。

胎盘第二格绯红光喷薄而出,颜色浓烈得像刚剖开的石榴。

心跳——49→39。

陆清言红线缠腕,火羽贴掌而过,像烙铁吻上喉结。

她撕下“零”的一瞬,喉咙深处滚出一声被压抑到极点的闷哼——那是母亲分娩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带着骨缝被撑开的颤音。

红线顺势缠住那片金黄的“零”,像火中取栗,又像从伤口里拔出一根金色羽骨。

胎盘第三格金黄光炸裂,炽亮得仿佛有熔金在血管里奔跑。

心跳——39→29。

姜莱最后。

她没急着动手,而是抬眼,望向走廊尽头。

那里,第二枚胎盘已悄然浮现——比第一枚更庞大,像一枚被剖开的月亮,表面爬满蠕动的“胚胎猴”。

每一只猴脸,都是他们童年的切片:

林野偷酒的稻草堆,酒液在月光下泛出青磷;

沈不归雪夜里被冻住的蓝蝶,翅脉里凝着冰晶;

陆清言燃烧的鸟,火羽在暴雨里仍噼啪作响;

姜莱丢失的那枚纽扣,被潮水打磨成珍珠的骸骨……

“它们在吃我们的时间。”

她声音轻得像潮声里的耳语。

下一秒,潮水自她掌纹涌出,化作一枚极薄的水刃。

刀刃透明,却带着潮汐的重量,沿“0”字边缘游走,像用月光裁纸。

皮肤被剥离的一瞬,水刃立刻凝成一面镜,把疼痛折射给空气——

她连眉都没皱,只是轻轻“嘘”了一声,像哄睡一个噩梦。

胎盘第四格乳白光填满最后一瓣。

四色归位,拼图槽“咔哒”一声合拢,像子宫口最后一次闭合。

整枚胎盘化作一面“零度镜”,镜面映出四人重叠的剪影——却是婴儿模样,脐带尚未剪断,像四颗被串在同一根绳上的露珠,颤颤巍巍,随时会滚落。

镜框边缘,浮现一行新字,血字未干,仍在搏动:

【横截面已拼合,请选择:

A.集体出生——走廊消失,直接进入下一层;

b.回退胚胎——时间倒流,各自退回母亲子宫,永困零号。】

“集体”与“永困”之间,倒计时只剩最后三十秒。

走廊的呼吸已变成咆哮,脐带墙近在咫尺,像两排巨齿,齿缝间滴落四色涎水。

林野第一个伸手。

他的掌心仍在滴血,血珠落在“集体”二字上,像给黎明盖了一枚滚烫印章。

“老子还没活够。”

虎牙在暗处亮出星屑。

沈不归第二个。

冰蓝符纹爬上镜框,像给选择加一道冷冽的封印,镜面瞬间结霜,映出他睫毛上的雪。

陆清言第三个。

红线一弹,缠住两人手腕,把心跳强行压到同一拍——

咚。

像四鼓合一。

姜莱最后。

掌心贴镜,潮水在她身后卷起,像给这条被剪断的脐带,打一枚永不褪色的蝴蝶结。

镜面碎裂,裂缝里涌出四色光,像四道逆流而上的河。

共享心跳骤停——

然后,重新启动。

咚——

同一声心跳,像四鼓合一,又像宇宙深处某颗恒星重新点火。

走廊的巨齿在离他们鼻尖一寸处停住,齿缝滴落的涎水悬成冰凌。

随后,像退潮的鲸腭,缓缓张开。

四人脚下,浮现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滑梯。

滑梯内壁布满乳白光梯,像一条被倒放的脐带,通向更幽暗、也更明亮的深处。

“零号育婴室,毕业。”

声音最后一次浮现,带着湿漉漉的鼻音,像产婆在拍打新生儿屁股——

“欢迎来到负一层。”

“记住,出生不是起点,而是被剪断的‘归途’。”

四人对视,忽然同时笑出声——

笑声像四颗流星撞在一起,溅起漫天火雨。

林野把染血的掌心在裤腿上随意一擦,朝下俯冲;

风在他耳边拉成尖啸,他却张大嘴,像要把未知一口咬碎。

沈不归冰蓝符纹在滑梯口凝成一枚六角雪,雪花旋转,像给黑暗加一道冷冽的注脚;

他整个人滑进去,像一根冰棱坠入温水,瞬间消失。

陆清言红线一弹,缠住三人手腕,把心跳串成同一首歌;

线身在高速中燃烧,火羽纷飞,像一条燃烧的脐带,照亮滑梯深处。

姜莱最后一个俯冲。

潮水在她身后卷起,像给这条被剪断的脐带,打一枚永不褪色的蝴蝶结;

浪头里,有婴儿的笑声、潮汐的叹息、以及尚未命名的黎明。

滑梯尽头,有光。

不是纯白,也不是金黄,而是四种颜色搅在一起——

像一幅尚未命名的黎明,像一场尚未降生的暴风雨。

他们滑进去,像四滴被重新含住的露水——

向负一层,

向比零更早的黑暗,

向尚未发生的自己,

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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