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x原神|瓦雷莎x空】绯色囚笼:烈焰战士与永不停歇的旅人(1/2)
纳塔的烈日下,空遇见了头顶赭红小角的少女瓦雷莎。
她喂他吃沾着蜜的浆果,指尖却在他喉结留下紫红的掐痕。
“异乡的星辰,”她舔去他唇角的汁液,“只能坠落在我的果园里。”
当地脉业火吞噬囚笼时,空选择将她的诅咒吸入自己体内。
“值得吗?”她抚摸着他溃烂的手臂哭泣。
离港的船笛声中,瓦雷莎狠狠咬穿他的脖颈:“记住,你的新牢笼里……永远留着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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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阳光,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攥压着纳塔这片赤红的大地。
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变形,远处的山岩轮廓模糊地晃动,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无边的灼热里。脚下的岩层滚烫,每一次落脚,靴底都传来细微的、几乎要被烤焦的嘶嘶声。
旅行者空艰难地抬起手,用手背蹭去即将流进眼里的汗水,咸涩的滋味在唇边蔓延。
派蒙,他忠实的向导兼伙伴,此刻像一只被晒蔫的小鸟,软趴趴地伏在他肩头,小脸皱成一团,连抱怨都带着有气无力的虚弱:
“呜……空……派蒙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烤派蒙了……这地方……简直比须弥的大赤沙海还要可怕十倍!瓦雷莎……瓦雷莎的部族……真的能在这种……能把石头都烤化掉的地方……种出果园吗?派蒙……派蒙不信……”
空没有回答,只是眯起眼,望向眼前这片仿佛永无尽头的、被烈日灼烤得龟裂开来的巨大峡谷。
裂谷深处,嶙峋的赤褐色岩壁如同被巨斧劈开,狰狞地向天际延伸。
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热风刮过岩石缝隙时发出的低哑呜咽,以及脚下偶尔踩碎的、早已被晒得酥脆的碎石发出的脆响。
派蒙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这死寂而酷烈的环境,与“果园”二字实在相去甚远。
就在空也几乎要放弃,准备寻一处稍显阴凉的岩壁暂作休整时,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这燥热死寂格格不入的声响,顺着峡谷深处曲折的风道,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是水声?空立刻凝神细听。
那声音起初微弱,如同幻觉,但越往前走,它便愈发清晰、磅礴——是瀑布!巨大的水流冲击岩石的轰鸣,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低沉咆哮,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一股饱含生命气息的凉意,也随着那轰鸣声扑面而来。并非清凉,而是带着巨大水体所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湿润感,瞬间驱散了周身黏腻的燥热。
转过一道几乎垂直的巨大岩壁拐角,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让空和派蒙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同天河倾泻,从高耸入云的峡谷顶端奔腾而下,狠狠砸入下方一片广阔、深邃的碧绿水潭。
激荡的水流撞击在潭底的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激起漫天水雾。这些细密冰凉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道迷离的虹彩,弥漫在整个空间。
水潭四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浓郁到化不开的翠绿。
巨大的蕨类植物舒展着宽大油亮的叶片,形态奇异的树木枝繁叶茂,树冠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浓密的绿荫,阳光只能艰难地透过叶隙,投下细碎跳跃的金斑。
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饱满的墩墩桃、鲜艳的树莓、圆润的日落果……色彩斑斓地点缀在深深浅浅的绿意之中,散发着清甜诱人的果香。
这哪里是沙漠峡谷?这分明是隐藏在纳塔炼狱核心的一片翡翠梦境!
就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中央,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从水潭分出,蜿蜒流淌。溪水中央,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她赤着双足,站在及膝深的清凉溪水里,古铜色的肌肤在透过水雾的光线下泛着健康而充满力量的光泽。
溪水冲刷着她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腿,水流下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充满了蓄势待发的野性力量。
她穿着纳塔部族特有的、色彩鲜艳的短款百褶裙,裙摆被溪水打湿了大半,湿漉漉地紧贴在大腿根部,勾勒出青春的曲线。
脚踝处随意地卷着几圈白色的堆堆袜,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活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两侧微微凸起的、宛如幼鹿初生角般的赭红色小角,在迷蒙的水雾和跳跃的光影中,泛着温润的蜜蜡般的光泽。
此刻,她正弯腰,轻松地从溪水中提起一个装满了沉甸甸、橙红诱人日落果的宽大木桶。水流哗啦作响,顺着她提起的手臂和木桶边缘流淌下来。
似乎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少女猛地转过头。
“呀!”
一声清脆带着惊喜的轻呼。溪流对岸,空看到了一双小鹿般清澈又明亮的深棕色眼瞳。
那双眼睛在看清空和派蒙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星辰,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所有的疲惫和燥热仿佛都被这双眼睛瞬间驱散了。
“是远方的旅人!”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溪流撞击卵石,带着纳塔特有的爽朗热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奇异甜糯。
她毫不在意自己被打湿的裙摆,提着沉重的木桶,踩着水花,几步就轻盈地涉水到了岸边,将木桶放下。
她歪着头,脸上绽放出灿烂得足以融化纳塔岩层的笑容,头顶的小角在虹光水雾中闪闪发亮,“走了很远的路吧?看你们的样子……渴坏了吧?要尝尝我们沃陆之邦最热情的待客之礼吗?”
派蒙早就被那满树诱人的果实勾走了魂,听到“待客礼”三个字,更是激动得在空肩头直蹦跶:“待客礼?!好吃的?!在哪里在哪里!派蒙可以吃吗?”
少女——瓦雷莎,被派蒙急切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笑声清脆,像一串摇响的铜铃。“当然啦,小不点!跟我来,管饱!”
她转身,步伐轻快地在前面带路,湿透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贴在腿上,又随着步伐微微扬起,沾着水珠的古铜色小腿在绿意中分外醒目。
瓦雷莎所谓的“待客礼”,其丰盛程度让见多识广的空都感到了些许愕然。就在瀑布旁一块平整光滑、带着水汽凉意的巨大岩石上,她变戏法般摆开了阵势:
整整三大篮堆得冒尖、表皮饱满光滑的墩墩桃;两大盘烤得金黄焦香、油脂还在滋滋作响的厚切兽肉排,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弥漫开来;
还有半人高的一座“小山”,完全由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树莓堆砌而成,鲜甜的气息几乎要溢出。岩石旁,几只密封的陶罐里,飘出清冽酒香和甜蜜的果浆味道。
派蒙欢呼一声,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流星扑向了那堆树莓,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空也早已饥渴交加,拿起一个墩墩桃咬了一口,清甜冰凉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极大地缓解了喉咙的干渴。烤肉排更是鲜嫩多汁,火候恰到好处,带着纳塔特有的粗犷香料风味。
然而,瓦雷莎的“食量”才是真正的惊鸿一瞥。
她吃东西的样子并不粗鲁,甚至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悠闲的优雅。
她小口咬着烤肉排,腮帮微微鼓起,嘴角沾上一点金黄的油脂;
她拿起树莓,纤细的手指捏着小小的果实,红宝石般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动作自然;
她捧起一个墩墩桃,慢条斯理地啃着,果肉在她整齐洁白的牙齿间消失。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神态甚至带着一种满足的慵懒,仿佛在享受一场惬意的下午茶。
然而,她进食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空亲眼看着一盘烤肉排在她细嚼慢咽的姿态下迅速消失;三大篮墩墩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高度;那半人高的树莓小山,在她一颗接一颗、仿佛永不停歇的投喂下,飞快地坍塌下去。
派蒙早就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岩石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而瓦雷莎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
她拿起最后一个树莓,对着空的方向晃了晃,眼角弯起,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然后送入口中。
空看着少女鼓动的腮帮和唇角残留的紫红树莓汁液,终于有些理解那些关于纳塔的古老文献中,为何会用“食量惊人却给人以奇异悠闲温柔印象”这样矛盾的句子来描述瓦雷莎这样的部族战士。
她的确像一只在阳光下慵懒舔舐爪子的猫科猛兽,美丽,放松,却潜藏着令人心悸的捕食本能。
岩石上的食物被彻底清空,只剩下一些果核和骨头。瓦雷莎满足地舒了口气,双手撑在身后的岩石上,微微后仰,让瀑布溅起的水雾轻柔地拂过她沾着汗水和果汁的脸颊。
她侧过头,那双在饱食后显得更加水润明亮的棕色眼眸,定定地看向空,里面跳跃着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好奇与某种更深沉东西的光芒。
“听说,”她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中显得有些飘渺,却又清晰地钻进空的耳中,“旅行者见过七国天空上悬挂的、各不相同的月亮?”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日落果清甜香气的温热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空敏感的耳际,“那……留在纳塔吧,旅行者。”
她的语调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轻柔,“这里的果实,永远为你成熟……永远,只为你而甜美。”
那话语如同蜜糖,粘稠而温热。空心头微动,为这直白而热烈的挽留感到一丝温暖和些许的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过于专注的目光,却忽略了瓦雷莎捧着椰汁陶碗的手,在递给他时,那几根纤细有力的手指正在碗壁上,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颤抖着。
那颤抖的幅度极小,仿佛只是用力过度后的余韵,又像极力压制着什么汹涌情绪时,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泄露。
就像她永远不会主动解释,昨夜在部族古老的火塘旁,那位皱纹深如沟壑、眼神却锐利如鹰的长老,指着占星石上划过的一道刺目流星轨迹,对她发出的低沉警告:
“那颗异乡的星辰太过明亮,瓦雷莎。它的光芒不属于纳塔的夜空……它终将离去,划破我们固有的轨迹,留下无法弥合的伤痕……除非,”
长老枯瘦的手指猛地收紧,仿佛攥住了无形的锁链,“用最坚韧的藤蔓,拴住它的翅膀。”
瀑布的水声依旧震耳,掩盖了所有无声的挣扎和预兆。空接过椰汁,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未能浇熄心头悄然升起的一丝异样涟漪。
日子在灼热的纳塔大地和清凉的部族绿洲间流淌。空和派蒙暂时留了下来,瓦雷莎成了他们最热心的向导。她似乎有无穷的精力和热情,将空完全裹挟进她的生活轨迹。
她带空去辨认火焰花。并非在清晨或黄昏,而是在正午阳光最为酷烈、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的时刻。瓦雷莎指着岩缝中那些看似枯萎焦黑的植物:
“看,就是现在!它们的花蕊里会凝聚出最纯净的火元素结晶!”她灵巧地在滚烫的岩石间跳跃,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如同涂了一层金油,汗珠顺着她紧致的下颌线滑落。
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石夹取下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惊人热量的橘红色晶粒,献宝似的捧到空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只有最了解火焰脾性的人,才能在最热的时刻捕捉到它最温柔的核心。”
她带空潜入地心深处的矿洞。沿着部族世代开凿出的狭窄甬道下行,空气越来越灼热沉闷,脚下是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岩。
洞壁上,镶嵌着星星点点、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红色熔晶,散发着稳定的光和热。瓦雷莎举着火把,火光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跳跃,映亮了她额角的细汗和赭红小角的尖端。
“小心脚下,”她回头提醒,自然地伸手拉住空的手腕,将他带过一道灼热的裂隙,她的手掌带着矿洞的温热和薄茧的粗糙感,“这里的石头会‘咬人’。”
她指着一块看似普通的暗色岩石,用随身的短刀轻轻一碰,那石头表面立刻裂开,溢出滚烫如岩浆的橙红液体。
“只有我们沃陆之邦的战士,知道如何安抚大地的怒火,取出它珍藏的‘心脏’。”
她熟练地用特制的石凿撬下一块拳头大小、核心炽亮的熔晶,那光芒将她沾着矿尘的脸庞映得如同火焰女神。
最令人难忘的是部族的月圆祭典。巨大的篝火在绿洲中央的空地冲天而起,燃烧的木头噼啪作响,火星如同逆飞的流星升腾入墨蓝色的夜空。
雄浑的鼓点如同大地的心跳,震动人心。瓦雷莎换上了祭典的盛装——依旧是短款百褶裙,但色彩更为浓烈,边缘缀着细小的铜铃和打磨光滑的兽牙。
裸露的腰腹线条紧致有力,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汗水与力量的光泽。
“来!”她在震天的鼓声中向空伸出手,笑容比篝火还要明亮灼人,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她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棕色的深处仿佛有熔金在流淌。
空被那热烈所感染,握住了她的手。瓦雷莎的手心滚烫,带着薄茧。她猛地一拉,空便被她带入了围绕着巨大篝火旋转、跳跃的狂野舞圈之中。
这不是优雅的宫廷舞步,而是属于战斗民族的战舞。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的爆发与野性的美感。
瓦雷莎如同火焰的精灵,每一个旋转都带起裙摆飞扬,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与沉重的鼓点交织。
汗水很快浸透了她轻薄的衬衫,布料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纤细而充满韧性的腰线轮廓。每一次踢腿、每一次挥臂,都带着破风声,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空努力跟上她狂放的节奏。在一次高速旋转后,瓦雷莎的身体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态向后仰倒,如同风中折柳。
空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稳稳托住了她后仰的腰肢,完成了这个惊险而默契的回旋。
火光中,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空能清晰地看到她被汗水濡湿的睫毛,感受到她因剧烈运动而急促喷出的、带着果酒甜香的热息喷在自己的下颌。
就在这喧嚣与光影的漩涡中心,他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满足至极的、近乎叹息的轻吟:
“你的温度……比我们纳塔最深处的岩浆……还要灼热呢……”
那叹息如同羽毛搔过心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占有欲和满足感,让空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然而,甜蜜的表象之下,危险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那些征兆如同毒藤的嫩芽,在日常的缝隙里悄然滋生。
一次,村中一个调皮的孩子贪玩爬上了陡峭的岩壁,卡在了半腰的裂缝中吓得哇哇大哭。空恰好路过,立刻攀爬上去施救。
当他小心地将孩子抱下来,安全交还给那位焦急万分、不停抹泪的母亲时,那位感激涕零的妇人情急之下抓住了空的手臂连连道谢。
就在这时,瓦雷莎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容,手里端着一杯刚调制好的、颜色鲜艳的树莓汁,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真是危险呢,”
她声音清甜,将果汁递给空,“喝点东西压压惊吧?加了点特别的‘提神料’哦。”
空不疑有他,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果汁滑入喉咙,却在下一刻带来一股极其突兀、咸得发苦的味道!他猝不及防,剧烈地咳嗽起来,低头看向杯中,只见杯底沉着一些尚未完全化开的、粗糙的白色盐粒。
“怎么了?不好喝吗?”瓦雷莎歪着头,笑容依旧甜美,眼神却像淬了冰,飞快地扫过空手臂上刚才被那妇人抓握过的地方。
另一次,在绿洲的树荫下休息,派蒙叽叽喳喳地怀念起璃月港的繁华和万民堂香菱的拿手好菜,空也不禁笑着附和了几句,提到璃月清雅悠长的茶道,怀念那苦涩回甘的滋味。
“茶道?”瓦雷莎原本正安静地用石臼捣着新鲜的琉璃袋花瓣,准备制作香料。她的动作猛地顿住。那清脆的捣杵声消失了。
她抬起头,脸上惯有的甜美笑容如同面具般凝固,那双棕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翻涌。空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只听见“啪嚓”一声脆响!
瓦雷莎手中那朵娇嫩欲滴、散发着清香的琉璃袋,竟被她生生捏爆在掌心!
紫色的汁液混合着细碎的花瓣,如同黏稠的血液,从她紧握的指缝中缓缓渗出,一滴,一滴,砸落在她脚边的草地上,留下深色的污迹。
“那些……发生在别处的、过去的往事……”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冰冷的视线死死钉在空的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窥视他心中那些“别处”的记忆,“比我们此刻……在纳塔共同拥有的现在……还要重要吗?”
那冰冷的质问和滴落的紫色“血滴”,让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空气中弥漫开琉璃袋被碾碎后的浓烈异香,却只让人感到窒息。
而最致命的风暴,在部族一次盛大的狩猎庆功宴后降临。
那晚,篝火燃得比祭典时还要旺盛,巨大的猎物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肉香和更浓烈的酒气。
粗犷的纳塔战士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豪迈地痛饮着部族自酿的烈酒。
一个喝得满面通红、身形魁梧的战士,大笑着搂住空的肩膀,喷着浓重的酒气,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含糊不清地称兄道弟,表达着对这位异乡旅人的接纳和“够朋友”。
瓦雷莎就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篝火的光在她脸上跳跃,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战士搂着空肩膀的手。
然后,她站起身,端着一个陶杯,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完美无瑕、甜得能溺死人的笑容,袅袅婷婷地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空和那个醉醺醺的战士面前。
“辛苦啦,大英雄们!”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将手中的陶杯递给空,杯中是某种混合了多种果汁、呈现出奇异深紫色的液体,“尝尝这个,我特意调的‘勇士之血’,庆祝你们满载而归!”
她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在空和那个依旧搂着他肩膀的战士之间流转了一下。
空被那战士缠得有些无奈,加上宴会的热烈气氛,对瓦雷莎递来的“特调果汁”并未多想,接过来便喝了下去。
果汁的味道异常复杂,甜得发齁,又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草木苦涩和辛辣感,掩盖在浓重的果味之下。
宴会持续到深夜,空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莫名的燥热袭来,远超酒力带来的感觉。他强撑着和派蒙回到瓦雷莎为他们安排的、位于部族聚居地边缘的一处独立石屋。
刚倒在铺着兽皮的简陋石床上,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意识瞬间沉入了粘稠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将空从深沉的昏睡中硬生生拽醒!
“呃啊——!”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痛楚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分毫!
借着石屋唯一小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空看清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那是数根粗壮、布满尖锐倒刺的深褐色藤蔓!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紧紧地、一圈又一圈地缠绕捆缚着他的手腕、脚踝、手臂、大腿,甚至勒过他的胸膛和腰腹!
藤蔓上那些密密麻麻、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黑色尖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肉之中!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让那些毒刺更深地嵌入,带来新一轮钻心的刺痛和麻痹感。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的、带着毒素的能量正顺着刺入点,缓慢而坚定地向他的体内渗透。
石床坚硬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和他自己因剧痛而渗出的冷汗味道。派蒙……派蒙不在身边!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空。
就在这时,石床边的阴影无声地蠕动、凝聚。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瓦雷莎。
她依旧穿着祭典时的短裙,只是外面的薄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却无法照亮她低垂的脸庞。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石床边,如同暗夜里游走的幽灵。然后,她俯下身,那张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的脸凑近了空。
黑暗中,唯有她的眼睛亮得骇人!不再是温润的棕色,而是如同两块在熔炉底部被煅烧到极致的、熔融状态的黄金!灼热、粘稠、充满了毁灭性的占有欲,死死地锁定了空因剧痛和震惊而睁大的双眼。
冰凉的手指,带着外面夜露的湿气,如同毒蛇的信子,轻柔地、缓慢地抚上了空因剧痛而剧烈搏动着的颈侧动脉。指尖的触感细腻,却带着死亡的寒意。
“为什么……”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平日里的清脆甜美,而是沙哑的、压抑的,如同粗糙的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温柔,“为什么总是要……让别人碰你呢?”
她的指尖在空颈动脉那脆弱而充满生命力的搏动处流连,仿佛在感受那生命之源的跳跃。
然后,那冰冷的触感缓缓上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空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迎向那双熔金般的恐怖眼眸。
“现在好了……”她凑得更近,滚烫的、带着果酒甜香的气息喷在空的脸上,与那冰冷的指尖形成诡异的反差。
熔金的瞳孔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狂喜的、病态的满足感,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我的果园里……终于长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最甜美的果实了。”
那轻柔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伴随着颈间冰冷手指的收紧,彻底将空拖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剧痛、毒素的麻痹、无边的恐惧,还有那双熔金眼眸中燃烧的疯狂占有欲,构成了他意识沉沦前最后的、地狱般的图景。
意识如同沉在粘稠冰冷的沥青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黑暗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死死拖拽回去。不知挣扎了多久,空才勉强撬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剧痛。
那些布满毒刺的绞杀藤蔓依旧死死缠绕着他的四肢和躯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和毒素侵蚀的酸胀感。
麻痹感并未消失,反而深入骨髓,让他的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打量这囚笼。
这里显然不是之前的石屋。空间低矮、逼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一个狭小的通风口,透进来几缕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
一股极其浓郁、甜腻得发齁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那是熟透甚至过度熟透的果实散发出的糜烂甜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发酵的酸味,浓郁得几乎形成实质,粘附在皮肤上。
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四周堆满了巨大的、用于存放果酒和腌制食物的粗陶罐,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阴影里。
墙壁是粗糙的岩石,摸上去冰冷潮湿。
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由整块原木雕凿而成的门,上面刻画着古老繁复的部族图腾,散发着压抑的气息,门缝处还被某种暗绿色的藤蔓层层缠绕加固。
这里是部族存放酿酒陶罐的地窖深处,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完美的囚笼。
一阵轻快的、几乎带着点跳跃节奏的哼歌声打破了地窖的死寂。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哼唱的旋律空从未听过,轻快中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粘腻。
瓦雷莎的身影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中。她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短裙,赤着脚,手里捧着一个粗糙的石臼,里面装满了紫得发黑、饱满欲裂的浆果。
她走到石床边——这所谓的床不过是一块稍平整的石板,上面铺着些干草和一张薄薄的兽皮。
“醒啦?”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依旧,仿佛只是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问候,而非在一个阴暗的地窖里面对一个被她用毒藤捆缚的囚徒。
她将石臼放在石床边,拿起一根同样粗糙的石杵,开始用力捣着里面的浆果。
噗嗤……噗嗤……
粘稠的紫红色汁液在石杵的碾压下迸溅开来,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指和手腕内侧,像泼洒开的、凝固的血液。浓烈的、带着腐败甜香的果味瞬间压过了地窖里原有的气味。
她捣得很用力,很专注,眼神却一直黏在空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欣赏,欣赏他因痛苦而苍白的脸色,欣赏他因毒藤束缚而无法动弹的脆弱姿态。
“饿了吧?空着肚子可不行。”她停下动作,放下石杵。石臼里已经是一团烂熟的、看不出原貌的紫红色果泥。
她用手指挖起一大块黏稠的果浆,又拿起旁边一个小陶罐,将里面金黄色的、浓稠的蜂蜜淋在果泥上,用指尖搅匀。粘稠的浆液拉出长长的丝线。
她俯下身,带着一身浓郁的甜香,靠近空的脸。那双棕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伸出沾满紫红浆液和蜂蜜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空的下颌。
“张嘴。”她的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带着点诱哄的甜蜜,但捏着下颌的指尖却像铁钳般冰冷有力,强迫他张开嘴。
那团混合着蜂蜜、粘腻得如同胶质的紫红色果泥,被强行塞进了空的口中!浓烈的甜味和腐败的果味瞬间充斥了口腔,甜得发齁,腻得令人作呕。
空本能地想要抗拒,想要吐出来,但瓦雷莎的手指死死地卡着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甚至捂了上来,堵住了他可能的反抗。
“唔……咳!咳咳!”空被呛得剧烈咳嗽,紫红色的浆液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溢出,滑下脖颈,留下黏腻的痕迹。窒息感和那可怕的甜腻感让他眼前发黑。
瓦雷莎却仿佛很满意,她松开手,看着空狼狈呛咳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愉悦。
她沾着果酱和蜂蜜的指腹,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狎昵的温柔,轻轻擦过空因咳嗽而湿润的唇角,将那抹碍眼的紫红色晕染开。
“要吃得饱饱的……乖乖的……”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毒药,手指甚至恶劣地在他被擦红的唇瓣上按了按,“这样……才有力气……永远陪在我身边呀。”
喂食之后,瓦雷莎并未立刻离开。她站起身,走到石床边,伸出沾着果浆的手,开始解那些缠绕在空四肢上的毒藤。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藤蔓上的尖刺刮过空的皮肤,留下新的血痕。
但奇怪的是,她每一次拉扯、解开缠绕的角度,都精准地避开了藤蔓上那些毒性最烈、刺入最深的部位。
当那些勒得最紧、带来最大痛苦的藤蔓被解开时,空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重新流通的微弱声音,麻痹感稍有缓解,但深入骨髓的毒素依旧在肆虐。
藤蔓解开后,空的身体因长时间的束缚和毒素而僵硬冰冷。瓦雷莎将手在裙子上随意擦了擦,然后开始为他按摩僵硬的肌肉。
她的手法极其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从肩颈到手臂,从腰背到大腿,她的手指按压、揉捏着紧绷的肌群,认穴之准,用力之巧,让空在痛苦之余也感到一丝震惊。
她精准地按压着每一个能缓解肌肉痉挛的穴位,巧妙地避开所有可能导致昏厥或重伤的致命穴位。
这绝非随意为之,而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结果——部族最优秀的战士,同样也是最了解人体脆弱之处的猎手。
这按摩既是“抚慰”,更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掌控的展示——她完全掌控着他的身体,掌控着他的痛苦与片刻的舒缓。
“看,”按摩完毕,瓦雷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献宝似的在空眼前晃动,脸上带着孩童般纯真的得意笑容,“我改良了你的剑穗哦!是不是比原来那个光秃秃的羽毛好看多了?”
空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去。那是他原本佩剑上装饰的、由塞西莉亚花蕊和洁白翎羽编织的剑穗。但现在,那洁白的羽毛几乎被完全覆盖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柔韧的、带着樱花般淡粉光泽的发丝,被精心地、一层层缠绕在剑穗的根部。发丝间,还夹杂着几颗小巧却无比锋利的、打磨得雪亮的兽牙!
粉色的发丝与狰狞的兽牙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充满占有意味的组合,紧紧地束缚着那原本象征自由的白色羽毛。
“当它们彻底缠绕交融……”瓦雷莎的手指爱怜地抚摸着那粉发与兽牙缠绕的部分,眼神迷离,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就像我们……我们的命运也会如此……紧紧缠绕,永不分离。”
最让空心悸,甚至感到一丝荒谬恐惧的,是她偶尔流露出的、与这疯狂占有截然相反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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