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病娇|散兵x荧】人偶师(2/2)
它们承载着你诞生至今所有的轨迹——那些痛苦的被弃置,那些扭曲的恨意,那些笨拙的试探,那些……在净善宫地脉中,如同初生幼苗般挣扎着想要理解‘自我’与‘羁绊’的微弱光芒。”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你剥离的,是你之所以成为‘斯卡拉姆齐’的证明,是你灵魂在这世间刻下的、独一无二的印记。用冰冷的‘完美’覆盖它,无异于亲手抹杀自己存在的根基。”
“住口!”散兵猛地抬起头,嘶声打断她,眼中刚刚凝滞的雷光再次疯狂爆燃,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纳西妲的话语像一把最锋利的刻刀,精准地刺入了他最不愿被触及的、深埋于疯狂之下的恐惧核心——对“存在”本身的虚无恐惧。
“证明?印记?”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刮擦感,“那些不过是失败品的残渣!是这具躯壳上洗刷不掉的耻辱烙印!”
他试图挣脱草元素光带的束缚,身体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断腕处的能量线缆发出更加紊乱的噼啪声。
“正是这些‘耻辱’和‘残渣’,”纳西妲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那空灵的语调中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神性威压,如同森林中古老巨木的低语,瞬间压过了散兵狂暴的雷元素嘶鸣,“构成了你获得神之眼的基石,斯卡拉姆齐!”
整个工坊仿佛都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安静了片刻。连巨大齿轮的转动声似乎都被这蕴含神力的声音所震慑。
纳西妲翠绿的眼眸直视着散兵剧烈收缩的瞳孔:“世界不会将认可的目光投注于一个追求绝对‘洁净’的空壳。
雷元素的神之眼选择你,正是因为它感受到了那具看似残破的躯壳之下,一个灵魂在经历了被遗弃、憎恨、迷茫与扭曲之后,依旧未曾彻底熄灭的、对‘存在意义’的执着渴求!
是对‘羁绊’的笨拙向往!是那个在净善宫深处,笨拙地向荧伸出手,想要触碰‘光’的……‘人’的雏形!”
“你剥离的,正是神之眼所认可的那个‘你’本身!”
每一个字,都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散兵的心上。他脸上那疯狂扭曲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裂痕,暴戾的雷光在眼中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怒吼,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无情解剖的冰冷感和……一种更深的、他拼命想要否认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压抑痛楚的抽气声从工坊入口阴影处传来,打破了这窒息般的寂静。
荧和纳西妲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入口处那堆被散兵雷暴炸得焦黑扭曲的废弃零件后面,一个身影艰难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浅紫色的短发有些凌乱,一侧脸颊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开了一道细细的血痕,血迹沿着她苍白的脸颊蜿蜒滑下。枫丹风格的演出服也破损了几处,显得狼狈不堪。正是琳妮特!
她显然在刚才散兵的狂暴一击中受了伤,虽然凭借枫丹特工出色的反应和隐蔽能力躲过了致命伤害,但爆炸的冲击和飞溅的碎片还是让她挂彩不轻。
此刻她一手捂着受伤的肋侧,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块闪烁着微弱蓝光、类似枫丹留影机核心的部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脸色苍白,但那双如同紫水晶般的眼眸却异常明亮,带着惊魂未定,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散兵。
“咳……”她咳出一丝血沫,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博士’……多托雷……他在枫丹黑市……有长期合作的走私渠道……专门搜集……禁忌的古代坎瑞亚机械核心和……深渊污染的炼金材料……”
她举起手中那块闪烁着不祥蓝光的核心部件,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
“这块……‘逾渊之核’……就是他们近期交易的……关键物品之一……上面……有深渊污染残留的……独特波动……还有……愚人众的加密标记!”
琳妮特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重石,瞬间在死寂的工坊里激起千层浪!
荧瞳孔骤缩!博士?!多托雷?!那个如同附骨之疽、纠缠了散兵数百年的疯狂学者!他怎么会和散兵现在的疯狂改造扯上关系?
纳西妲翠绿的眼眸也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穿透迷雾的晨曦。她悬浮的身姿微微前倾,强大的神念无声地扫过琳妮特手中那块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核心部件。
那核心上残留的、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阴冷的深渊气息,以及某个微小角落烙印的、如同毒蛇盘踞般的愚人众徽记暗码,在神明的感知下无所遁形!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散兵的反应最为激烈。当“多托雷”这个名字被琳妮特清晰吐出的瞬间,他整个人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击中!
束缚他右臂的草元素光带被他体内猛然爆发的、前所未有的狂暴雷元素冲击得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深紫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燃烧的雷火不再是单纯的疯狂,而是混杂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被愚弄的暴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被毒蛇再次缠绕的冰冷恐惧!
“多……托……雷……”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盯住琳妮特手中那块“逾渊之核”,仿佛要将它连同那个名字一起彻底焚毁!
“不可能!”他嘶吼着,试图否认这最可怕的联想,“这是我……我自己找到的!是我追求完美的……选择!”
然而,他声音里的颤抖和那份无法掩饰的动摇,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再次沦为实验品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侵蚀了他所有的疯狂和偏执。
荧看着散兵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烈情绪风暴,看着他断腕处因极度情绪波动而失控乱窜的幽紫雷光,心中那巨大的悲凉和愤怒瞬间被引爆,化作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在这条自我毁灭、甚至可能再次被博士利用的绝路上狂奔!
“散兵——!!!”
荧发出一声决绝的呼喊,趁着纳西妲的草元素束缚因散兵自身的剧烈挣扎而出现一丝松动的刹那,金色的岩元素力在她脚下轰然爆发!
她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璀璨流星,无视了散兵周身失控逸散的、足以撕裂钢铁的狂暴雷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冲了上去!
“噗嗤——!”
雷光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手臂、肩膀,带来灼热的刺痛和焦糊的气味,但她不管不顾!
在散兵那双被仇恨、恐惧和混乱彻底占据的紫色眼眸倒映出她身影的瞬间,荧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冰冷的、带着机油和金属气息的躯壳猛地撞入她温暖的怀抱。
散兵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他周身的狂暴雷元素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滞了一瞬。
那双燃烧着混乱火焰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荧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张脸上有被雷光擦伤的痕迹,有汗水,有灰尘,但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纯粹到极致的悲伤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灼热的坚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工坊里只剩下巨大齿轮缓慢转动的沉重摩擦声,以及荧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散兵……”荧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却异常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滚烫的烙印,狠狠砸进他混乱的意识深处,“看着我!”
她抱着他冰冷躯体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体温和力量都传递给他。
“你不需要改变!”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两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散兵脖颈裸露的冰冷皮肤上,如同滚烫的熔岩,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我认识的散兵,是那个在踏鞴砂的炉火前,即使满心怨恨也未曾真正毁灭一切的倾奇者!是那个在须弥的雨林里,笨拙地想要理解‘心’为何物、会为了一个答案执着追寻的迷茫者!是那个……”
她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泪水汹涌,“是那个在净善宫深处,即使被过去的阴影折磨得遍体鳞伤,也会因为一句‘留下’而怔住、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茫然和无措的……斯卡拉姆齐!”
荧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锁住散兵那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深紫色的瞳孔。
“我接受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躯壳!”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坊里回荡,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虚妄的力量,“我接受的,是那个完整的你!是你所有的过去,所有的伤痕,所有的扭曲和不完美!是那个……真实的、活着的‘你’啊!”
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渗入散兵颈部的衣料,灼烧着他冰冷的皮肤。荧那双被泪水洗过的金色眼眸,在工坊惨白的灯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只有一种穿透一切疯狂、直抵灵魂深处的、纯粹到令人心碎的接纳。
散兵彻底僵住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雷光,所有的疯狂执念,都在这一刻被那滚烫的泪水和那双金色的眼眸冻结、击碎。
他深紫色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混乱——被看穿的恐惧,被点破的狼狈,被否定的茫然,还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如此毫无保留地拥抱和接纳所带来的、近乎毁灭性的冲击。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只仅存的、完好的右手。那只手,曾想用冰冷的“完美”去触碰她,也曾想捏碎琳妮特的发卡。此刻,它不受控制地抬起,带着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一点一点地靠近荧满是泪痕的脸颊。
冰冷的指尖,带着金属的微凉和一丝残留的机油气味,极其轻、极其缓地,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拂过荧眼角滑落的泪珠。
那滴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冰冷的指尖。
散兵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那滴泪水中蕴含的灼热温度烫伤。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指尖上那点微小的湿润,又缓缓抬起眼,看向荧那双近在咫尺的、盈满泪水却无比坚定的金色眼眸。
“……不完美的我……”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破碎的脆弱和茫然,“……怎么配得上……完美的你?”
这句话不再是偏执的宣言,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充满自我厌弃的卑微诘问。
像一个迷失在无尽风雪中的孩子,终于看到了温暖的篝火,却因为满身的污泥和冰碴而不敢靠近,只能发出绝望而卑微的低语。
荧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了,剧痛蔓延开来。她猛地摇头,泪水随着动作飞溅。
“从来就没有什么配不配!”她的声音带着泣音,却斩钉截铁,“是你!散兵!是那个经历了这一切还站在这里的你!这就足够了!”
她松开一只手臂,不再紧紧环抱,而是猛地伸出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紧紧抓住了散兵那只刚刚拂过她泪水、此刻正僵硬地停留在半空的、冰冷的右手!
她的手心温暖、柔软,带着战斗留下的薄茧和汗湿,却充满了生命的韧性和力量。她的五指用力地、坚定地扣入他的指缝,与他冰冷的、属于人偶的指节紧紧交握!
肌肤与冰冷结构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
“感觉到了吗?”荧仰着头,泪水还在流,但金色的眼眸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这就是‘现在’!不是过去被抛弃的傀儡,也不是你幻想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完美人偶’!是活着的你!是握着我的手的你!”
散兵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所有的感官仿佛在瞬间被压缩、聚焦到那只被荧紧紧握住的手上!
冰冷的结构被温热的血肉包裹、嵌入……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截然不同的触感。不再是拆卸零件时的精准与冷漠,也不是被博士改造时的痛苦与麻木。
这是一种……被需要、被连接、被真实地“存在”于此的、近乎灼痛的感受!
荧掌心的温度,如同最温柔的火焰,透过冰冷的金属指节,丝丝缕缕地传递进来,灼烧着他意识深处那片被仇恨和虚无冰封的荒原。
那滚烫的泪水滴落时带来的灵魂震颤,此刻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汹涌澎湃。
他身体里那些因强行改造而紊乱冲突的雷元素力,那些因愤怒和恐惧而绷紧到极限的仿生神经束,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由外而内的、温暖而强大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开始剧烈地、无法控制地震颤、崩裂!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散兵喉咙深处挤压出来。他猛地弓起了身体,像一只被无形之箭射穿要害的野兽。那只被荧紧紧握住的右手瞬间爆发出失控的、刺目欲盲的狂暴雷光!紫色的电蛇疯狂乱窜,发出刺耳的噼啪爆鸣,瞬间将荧的手弹开!
荧痛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掌心一片焦黑灼痛。但她顾不上自己,惊恐地看向散兵。
只见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痛苦地蜷缩起来。他左手断腕处裸露的幽紫色能量线缆如同垂死的毒蛇般疯狂抽搐、痉挛,爆发出紊乱刺目的电火花!
一股更加强大的、不受控制的雷元素风暴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轰——!”
狂暴的紫色雷霆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工坊!巨大的金属齿轮被炸得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工作台被掀翻,上面那些冰冷的零件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刺目的工程灯“啪”地一声爆裂,碎片如雨落下!
荧和琳妮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荧重重撞在身后的巨大齿轮上,眼前一黑,喉头涌上腥甜。琳妮特也闷哼一声,摔在远处的零件堆里。
“散兵!”荧忍着剧痛嘶喊。
风暴的中心,散兵的身体在失控的雷光中剧烈地颤抖、扭曲。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时而空洞,时而爆发出骇人的雷火,时而又被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彻底淹没。
无数被强行压制、被疯狂掩盖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场灵魂风暴搅起的沉渣,不受控制地、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地刺穿他意识的重重屏障!
“失败品。”冰冷的实验室,戴着面具的男人(多托雷)毫无感情的声音。锋利的刀刃划开他手臂的仿生皮肤,露出里面的结构。没有痛觉,只有被审视、被评判的冰冷屈辱。
倾泻而下的炉心熔毁之景,踏鞴砂的哀嚎。他站在高处,紫色的瞳孔倒映着毁灭的火光,嘴角带着扭曲的快意,心却空得像一个破洞。
净善宫深处,地脉流淌的微光。荧递过来的那枚日落果,带着阳光的温度。他迟疑地接过,指尖触碰到的温热,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某种陌生的……“存在感”?
还有……刚才!就在刚才!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皮肤上……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纯粹的悲伤和毫无保留的接纳……
“不……不是……我……”散兵在雷暴中痛苦地嘶吼,声音破碎不堪,分不清是在否认记忆,还是在否认自己。
他试图压制体内暴走的能量,但那些被荧的话语和泪水强行撬开的情感闸门一旦崩溃,数百年的压抑和扭曲如同山洪般倾泻而出,与他追求“完美”而强行植入的冰冷结构产生了毁灭性的冲突!
他左手断腕处,那几根裸露的幽紫色能量线缆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
其中一根最粗的主传导缆线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紫色火花,发出“嗤啦”一声如同布帛撕裂般的脆响!
线缆……断了!
散兵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支撑,猛地一颤,周身狂暴的雷元素风暴骤然一滞,随即如同失去了动力核心般,开始急速衰弱、溃散。
他眼中的雷光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他踉跄了一下,左手那恐怖的断口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散兵——!!!”
荧目眦欲裂,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焦黑疼痛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扑了上去!
就在散兵的身体即将重重砸在冰冷金属地面的前一刻,一片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碧绿色光芒如同最温柔的网,稳稳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纳西妲悬浮在侧,小小的手掌平伸,强大的草元素力源源不断地输出,形成一道稳固的屏障。
她翠绿的眼眸凝重地看着散兵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以及他左手断腕处那根彻底断裂、正闪烁着微弱电火花的能量线缆。
“强行压制的情感与改造植入的冰冷结构产生剧烈冲突,引发了核心能量回路的崩溃。”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平稳,“他的‘心’……在反抗他强加于自身的‘完美’。”
荧跪在散兵身边,看着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写满了痛苦和挣扎的苍白面容,看着他断腕处那可怖的创口和断裂的线缆,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痛几乎将她淹没。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冰冷的脸颊,却又怕带来更多的伤害。
琳妮特也挣扎着从零件堆里爬起,捂着肋部,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昏迷的散兵和一片狼藉的现场,紫水晶般的眼眸里充满了后怕和忧虑。
她手中的那块“逾渊之核”依旧闪烁着不祥的蓝光。
“带他回净善宫。”纳西妲做出了决断,碧绿的光辉更加明亮,将散兵的身体轻柔地包裹托起,“他的‘存在’根基受到了冲击,需要最纯净的地脉生机来稳定核心,更需要……”她看向荧,目光温和而深邃,“……时间去重新认识那个被他自己否定的‘自我’。”
荧用力地点点头,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站起身,目光落在散兵左手那断裂的线缆上,又看向琳妮特手中的“逾渊之核”。
博士的阴影……深渊的污染……散兵体内那场刚刚被引爆的、关于“存在”的战争……一切,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坠向深渊。
“我们走。”荧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与纳西妲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琳妮特,“琳妮特,你的伤……”
“我没事。”琳妮特摇摇头,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毅,“那块核心……还有博士的线索……必须尽快查清!”她紧紧攥着那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逾渊之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纳西妲微微颔首,翠绿的光辉包裹着昏迷的散兵,如同一颗散发着柔和生命气息的星辰,缓缓飘向工坊那扇被月光和雨林虚影笼罩的大门。
荧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波澜,迈步跟上。琳妮特也强撑着身体,紧随其后。
就在她们即将踏出这间充满机油、金属和疯狂余烬的工坊时,荧的脚步微微一顿。她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扫过那片狼藉——扭曲的齿轮、散落的工具、焦黑的工作台……
以及,那根被遗弃在绒布上、依旧散发着温润象牙白光泽的、象征着“完美”的新手指。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冰冷,完美,却毫无生气。与这工坊里残留的、属于散兵那激烈而痛苦的生命痕迹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空洞。
荧的目光没有在那根完美的手指上停留太久,最终落在了昏迷的散兵身上。他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即使在无意识中,那份深重的痛苦和挣扎也未曾散去。
她转回头,不再看那狼藉的工坊和冰冷的零件,目光投向门外那片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生机的须弥雨林。
净善宫的方向,圣树的虚影在夜色中散发着宁静的微光。
前路未卜,阴影仍在。
但至少此刻,他不再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