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录音笔(1/2)
周六,楚涵生替教授整理旧资料,直到暮色漫进窗台才离开。楼梯扶手积着层灰,一支录音笔躺在第三级台阶的裂缝里,黑色外壳沾着些暗红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他捏着笔帽捡起来时,金属外壳冰凉刺骨。笔身刻着行模糊的小字,像是被指甲划出来的:“别听。”
“谁的东西?”楚涵生对着空荡的楼梯喊了一声,回声撞在斑驳的墙面上,碎成零星的嗡鸣。这栋楼是建校时就有的老建筑,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呻吟,据说三十年前曾失过火,烧塌了半层,后来重新砌墙时,把烧焦的木料直接封在了里面。
他把录音笔塞进背包,走出教学楼时,晚风卷着纸钱灰擦过脚踝。街角的烧纸堆还在冒烟,楚涵生突然想起,今天是中元节。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这地方和老教学楼一样陈旧,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泛黄的砖缝。楚涵生把录音笔放在桌上,借着台灯的光仔细打量——是个老款的索尼录音笔,侧面的开关已经锈住了,按下去时发出钝重的“咔嗒”声。
他插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只有电流声。
不是平稳的“滋滋”声,而是像有人在话筒前反复撕扯电线,时而尖锐如蜂鸣,时而低沉如叹息。楚涵生皱着眉听了三分钟,突然觉得那声音有点不对劲——电流声里似乎藏着规律,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敲摩斯密码。
“大概是坏了。”他扯下耳机,把录音笔扔进抽屉。
接下来的几天,楚涵生总在半夜被冻醒。
出租屋的窗户明明关得严实,却总有冷风顺着墙缝往里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他检查过好几次,直到某天凌晨三点,他盯着剥落的墙皮发呆时,突然想起那支录音笔。
抽屉里的录音笔像是被人动过,原本朝左的开关转到了右边。楚涵生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又戴上了耳机。
电流声还在继续,但这次,他清晰地听见了别的声音。
像是女人的指甲刮过玻璃,细碎的“沙沙”声混在电流里,时远时近。楚涵生攥紧录音笔,指节泛白,就在他快要摘下耳机时,一声极轻的叹息漫了出来,像有人贴着他的耳廓呼气:
“冷……”
他猛地扯掉耳机,耳机线从桌上扫落,撞翻了玻璃杯。水渍漫过录音笔时,楚涵生看见外壳上的暗红污渍突然洇开,像活了过来。
第二天,他把录音笔带去学校,问遍了系里的同学。莫梓宁指着笔身的划痕说:“这不是林筱雅的吗?她上周丢了支一模一样的。”
“林筱雅?”楚涵生愣住了。
“就是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扎马尾辫,总穿白裙子的那个。”莫梓宁啃着苹果,“不过她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听说失踪了。”
楚涵生的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他想起上周在老教学楼见过的那个女生,抱着书从楼梯上下来时,白裙子扫过台阶的裂缝——正是他捡到录音笔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又梦到了老教学楼的楼梯间。林筱雅背对着他站在台阶上,白裙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攥着支录音笔。
“别捡。”她突然回头,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墙里……好冷。”
楚涵生惊醒时,录音笔正在枕头边震动。他摸到耳机戴上,电流声里突然浮出清晰的字句,像是从很深的水里冒出来的:
“你背后第三块砖松了。”
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水汽般的潮湿,尾音拖得很长,像叹息又像啜泣。楚涵生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墙壁——那里的墙皮确实鼓了块,边缘裂着道缝,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
他盯着那道裂缝看了十分钟,冷汗浸透了睡衣。凌晨四点的房间里,只有冰箱的嗡鸣和自己的心跳声。楚涵生突然想起,搬来的第一天,他曾听见隔壁王二狗跟人打电话:“这屋以前住过个女生,后来突然不见了,房东说她欠着房租跑了……”
晨光爬上窗台时,楚涵生找来了锤子。
他站在墙前,掌心全是汗。第三块砖比别处松动,用锤子轻轻一敲,就发出空洞的回响。第一块砖掉下来时,一股腐味混着霉味涌出来,像打开了埋在地下的棺材。
墙里面是个半米宽的夹层,黑得像泼满了墨。楚涵生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光束扫过的瞬间,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具女尸蜷缩在里面,白裙子被挤得皱巴巴的,沾满了暗褐色的污渍。她的头埋在膝盖里,乌黑的头发像水草般铺在砖上,一只手露在外面,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垢。
楚涵生后退时撞翻了椅子,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见女尸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咔嗒。”
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起来。这次没有电流声,只有清晰的、指甲刮擦砖块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压抑的呜咽。楚涵生的目光落在女尸蜷曲的手指上,那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他壮着胆子伸手进去,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时,胃里又是一阵抽搐。女尸的指甲缝里,果然夹着个圆柱形的东西——是录音笔的电池,金属外壳上沾着些肉丝,还带着未干的湿意。
就在他捏住电池的瞬间,耳机里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刮擦声,而是女人的呼吸声,急促而微弱,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然后是砌墙的声音,一块砖,又一块砖,敲击声沉闷地砸在耳膜上,混着女人越来越微弱的喘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