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梦(2/2)
他一看我的神色,脱口便说:“办了,怎么没办!哦,等一下,我去把具体的经办人员叫了来!”
一忽儿,那位土管办的负责人跟着他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那位土管办的负责人手中还拿了一大摞资料。进了门就说:“书记,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每一块土地,我们都向上级部门申报了手续!喏,这就是申报手续时自己留下的备份!”他将手中的那一大摞资料朝我一递。我当然不会伸手去接这些材料。“申报上去后,上级一直没有批下来!”他又说道。
我朝他摆摆手,让他停止说话。转头朝那位分管副区长说:“某区长,中央文件下来后,区政府已将市场的发展作为今年的工作重点。我这儿可是在执行区政府的决定!如果,在市场拓展中,我这儿没有办土地征用手续,我承担这个责任!但是,如果我这儿已经申报了手续,而上面卡着不批。这个责任恐怕不应该由我来承担吧?!我不知道,你刚才问的‘权大、’‘法大’到底是指什么时候?什么事情?”
其实,上面卡着不批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我一直在等他们主动来找我谈这件事情。之所以,我没有主动去找有关部门,催他们快些将手续批下来。我是在想,反正市场都已经造起来了,他们不急,我去着什么急!难道,他们还能将我才建起来的市场给拆了不成?这位区政府的分管领导显然没有料到,在我这儿碰了这么一个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钉子。站起身便说要走了,我故作惊讶地说:
“咦,好不容易专程来一趟,饭总要吃的吧!难道对我有意见,饭也不吃了?如果,真的对我有意见,也给我一个敬酒赔罪的机会呀!”
“我去省里开会回来,路过这里,顺便来拐一下。下次再来喝吧!”他解释说。
区领导走了后,政府的那位分管副职想向我解释什么,我朝他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第二天,区长亲自来召开协调会,随来的有区国土资源局的局长。那位问我,是权大还是法大的分管区长没有来。区长最后说:
“已经建造了市场的那些地,该审批的抓紧审批,该补报的抓紧补报,今后,未经审批同意,不得擅自先建。”
不管算不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我拓展市场的目的已经达到。国道北侧的那一片土地已经用完,再拓展的话,要向国道南侧发展了。从那时的形势看,产业推动了市场的形成,但市场推动产业发展还需要时日。看来,市场越国道发展还有待于时日哦。
后来,市长来,问我,市场一下子建造得这么大,政府哪里来这么多钱?我回答说,造这么大一个市场,我可没有动用政府一分钱哦。“空手套白狼?”市长迷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市长的这句行话,肯定是从报纸上学来的。那个时候,采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获取财富的比比皆是,还被喻为能人呢!“哪里!”我说,“我只是将市场的总布图一挂,让承租的经营户自己挑选店铺,然后预交三年的租金,用这些租金建起了市场而已。”
“哦!”市长仍以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钱居然来得这么容易。
其实,钱确实来得很容易。市场的发展,无疑成了毛针织业蓬勃发展的推动器。这个乡镇的家家户户,都一门心思地投身在了钱眼中。机关干部也是个个日公夜私。那时并没有政策规定,不允许干部经商办企业。而是鼓励机关部门办公司,一时间,皮包公司比比皆是,到处是董事长,总经理的头衔。在大街上顺手拉一个,口袋中必定有董事长或总经理的名片。
那时,在我所在的这个乡镇,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整个乡镇的成年人中,只有一个半人不做毛针织生意。我便是这其中的那个整的。另外的那个半个,据说是出钱与他人合了股,虽说他自己不参与,毕竟已与生意沾了边,算半个可是委屈他了。将不做生意整个人的桂冠套在我的头上,是对我太不了解了。也许是我隐藏得够深的缘故。
那时,我已不再兼着那个纪委常委的头衔,自然不必再有什么顾忌。有赚钱的机会,我自然不舍得放弃。只要不是非法的手段获取,不去贪污纳贿,赚钱的手段光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小镇附近有个停车场的承包人,一直想将停车场转至他个人的名下,找了我几次,想让我帮他去向停车场的所有权村说项。我很清楚他的目的,停车场紧靠着市场,一转到他个人的名下,稍微一改造,便能拓展成市场,成了市场不可分割的部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哦。今后,可以坐享其成了。但是,在那个时候,转制的问题,还处于可行不可行的探讨时期,我怎么可以轻易去表这个态,再说停车场的所有权归属于所在的村民委,又岂是我这个镇党委书记所能左右得了的!我只答应有机会帮他问问看。
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做毛纱生意?他说,现在这么多人挤着去做毛针织衫,却少有人想到去做毛纱生意的。这可是比做毛针织品更赚钱的行当。我顺口说,毛纺厂的那些厂长,我倒是有几个很熟悉。在工商局搞企业登记时,哪个毛纺织厂的营业执照不是我颁发的呀!
“那就更容易了!”他兴奋地说。
“做生意要投资呢!”我说道,“虽然不必去投资固定资产,流动资金总归需要的吧!”
“可是,我没有钱。”他说,“我得将钱用到转制上呢?”
“钱我有。”我说,“大概需要多少流动资金呢?”
“几十万吧!”他盘算了一下说。
在他提起做生意时,我的心里已经作了盘算。只要没有风险,我大弟放在我这儿,让我代存的钱,我完全可以提出来使用一下。不就几十万嘛,大弟放在我这儿的钱,拿出一小部分来,临时周转一下。只要到时按银行同期的存款利息付给他,不少他一分便是了。如果,我让他代我去操作,毛纺厂的货源我去落实,销售这一块归他负责。本乡本土的,难道我还怕他卷了我的钱跑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几经协商,我们草签了一份协议。资金由我出,货源由我落实,销售这一块由他负责。不申领营业执照,我不在本地出面,获利按比例分成。
生意操作得很顺利,也是那些厂长买我的面子。开始几次还需要带现金提货,后来渐渐的变成了去提第二批货时,才结上一批货的款。那时的毛纱确实也好销,简直就是供不应求。甚至购买毛纱的人,宁愿先付定金,只求能拿到货。他很快,便把我交给他的流动资金还给了我,我添加了应付的利息后,依旧将钱存在了我大弟和我父母的名下。存单依旧保存得严严实实。
在多半年的时间里,他每月悄悄地将赚来的钱交给了我。我看看已有好几十万了,便让他赶紧停手。那时,不准机关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声音越来越响,见好就收吧。其实,他不停手也不行哦。我已通知了那些厂长,感谢他们的帮衬,今后不要再供货了。哪怕是有我亲笔的纸条也不行!厂长们只道是我跟合伙人起了矛盾,也不问原因,生意就戛然而止了。
我记得他最后一次拿赚取的钱来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直到离去,走出门时,又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跟我说什么,我只道是,他想说停车场转制的事,便跟他说,这事急不来,有机会我会帮你说的。但是一直到我离开乡镇,我也没有找到这个机会。我有时也会恍惚,感觉他欲言又止,是不是想跟我谈分成的事?对于分成的履行,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我只道他每次将钱交给我时,必定已将他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扣除了。如果,我再问分成的事,似乎显得我对他的不信任了。这会让彼此都尴尬的。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奇怪,才短短的多半年时间哦,就赚了这么多钱,如果,加上他的那一份,不是一百万多了吗?做生意真的这么容易赚钱吗?
他会不会并没有扣除他应得的那一份呀。把赚来的钱悉数都交给我了?这会不会是他当时欲言又止的真正原因呢?我虽然有这一份奇怪,却一直没有机会去问他,也不太好问哦,再说,他托我的事最终我没能帮得了他,也真让我惭愧的很。这些钱我后来先是借给了一个朋友,他应我的要求来乡镇造了一个大酒楼,房子造好了,内部装修时,说缺少资金,我那时正好手头有这笔钱,便将这大几十万交给他,那时说好,以两分计息。
一年之后,他只还给了我本金。我随即将这些钱存入了银行。这些钱我自然分别存在了我自己和我妻女的名下。那些应付的利息,他又过了大概一年才给我,没有计复息。我那时以为这些利息已给他赖掉了。能还我这些利息,对于我也是意外之喜了,我哪里还会跟他争其他?
在市场拓展的过程中,工商部门一直跟我配合得很好。也许是缘于我原本是这个部门出来的吧。那天,工商局长提议,去本省的另外一个市场去参观一下,学习他们是如何管理市场的。我欣然同意。我带了分管副职和市场经理,那位党群女副书记也要求去。去就去吧,反正是自己开车去,多一人也无所谓。到了那边后,对方的工商部门已经帮助安排好了食宿。给我安排的房间正好是在中走廊末端朝南的那一间,副书记被安排在我的对门。
汽车开了几个小时,到了地头之后,我们便被安排去房间稍作休息。我简单地用冷水拍一拍脸,便走出房门。见对面的门半开着,我便走了进去,打算叫她一同去餐厅。刚踏进门一步,洗漱间的那面大镜子便映入我的眼帘。(……此处略去50字)我慌忙退出,脱口骂道:
“神经病,洗澡也不把门关上!”
赶紧将门上了保险后关紧了,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一会儿,她过来了。湿漉漉的头发,一脸的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我怀疑她要么是故作镇静;要么是故意勾引。这真让我得小心防范了。中午的招待一切如仪,对方的招待竭尽地主之谊。虽然一旁有人帮我饮酒,我仍是不胜酒力。我跟工商局长说,午饭后,去市场兜一圈,我们便回去吧!局长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见我一脸的正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改了主意,不愿意第二天回来了,只得点头同意。我知道,这很扫他的兴。他哪里知道,我是担心,一旦在那儿过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呢!
后来,在所在的乡镇,傍晚临下班时,上级领导来了,这位副书记又正好在场。晚上要陪酒是推辞不了的。席间,她似乎很放开。我却不敢多饮。我本来酒量就差,稍一饮酒,脸便成关公,这倒成了我推托的借口。酒后,领导们走了,她倒开始显出不胜酒力了。我只得扶着她去她的房间休息。进了她的房间,她拉着我,说她胸口闷。只是想让我帮她揉一揉胸口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吧!我自然懂得她的言下之意。我说,我先去帮你倒杯水,喝口水就好了。我转身去找水瓶,发现瓶中没有水。正好找了借口逃出门去。
我拍开楼下派出所长的家门。跟他说,楼上的某书记喝醉酒了,你送瓶水上去,帮助照看一下。我没等他承应,便赶紧转身离开。第二天一早,我碰到那位所长,问他,昨晚,某书记醉得怎么样啊?他说:
“她没醉啊,我送了壶开水上之后,看她没什么事,我便回家了。”
“哦!”我点了点头。
我走进办公室时,那位副书记已在办公室中忙碌,我不问昨晚的后来,她也不提昨夜的结果。彼此都只当昨夜没有事情发生过。确实什么事也没发生哦!不过,我对她的防范之心却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