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病可医,心莫乱(1/2)
忽有家人来报——
“启王爷,太医院校的刘廷臣求见。”
朱瀚抬头,目光微动:“他来做什么?”
“说是奉旨问药事。”
朱瀚沉吟片刻,吩咐:“请入。”
片刻后,一名青衣中年人快步入堂,面色恭谨。此人正是太医院校副使刘廷臣,素有“方中鬼才”之名,性谨而多心。
他拜道:“下官叩见王爷。”
“免礼。坐罢。”朱瀚淡淡开口,端起茶盏,“太医院校,近况如何?”
刘廷臣垂目道:“陛下命各地医司进方,择良善者入典。然有一方,出自西岭民间,载‘青灰散’,效奇,传言为王爷旧法。陛下闻之,命查其源,下官不敢怠慢。”
朱瀚静默,茶香袅袅。
“下官斗胆问一句,”刘廷臣低声道,“此方,确为王爷所传乎?”
朱瀚缓缓放下茶盏:“若我说不是,你信吗?”
刘廷臣一怔,迟疑道:“王爷所立‘民印医录’,今虽禁名,却仍流于乡间。朝中言此法使百姓自立,恐乱民心。陛下意,欲正其名。”
朱瀚目光深邃:“正名,需先正心。若医者为功,方成祸;若为仁,何乱之有?”
刘廷臣一时语塞,半晌方低声叹道:“王爷高论。然下官奉旨,只能照章而行。”
朱瀚微微一笑:“去吧。我自知,事有其时。莫为一方药而惑了天下之病。”
刘廷臣告退。天色愈暗,朱瀚负手立于窗前,雪意将临,竹林萧萧作响。
三日后,宫中传旨:太医院校议案——废除民印之制,收归医权于官。
凡民间传方者,须呈报存档,不得私施。
此旨一出,天下医士皆震。
坊间传言,王爷旧法将尽除,百姓纷纷叹息。
朱标得知此事,立刻入宫劝谏。然朱元璋未允。
“标儿,”朱元璋语气平静却藏着锋芒,“你可知这‘民印’若存,百姓心将不归官府?朕费十年安天下,岂容乱民以仁名而夺权?”
朱标跪地叩首:“父皇,民印非为权,而为信。若天下能自救,方可久治!”
朱元璋神色陡冷:“你又是那朱瀚之言?!”
朱标低头,不语。
朱元璋的袖口微颤,炉火一闪,照出他眼底隐隐怒意。
他终究只是叹息,挥手道:“退下。朕心意已决。”
朱标退出殿外,心似被压石。
夜深,朱标骑马出宫,直往朱瀚府。
到门时,竹影摇曳,炉火透窗而出。朱瀚早已候在门口,仿佛知他会来。
“殿下夜来,可是为民印之事?”
朱标点头,神情焦急:“父皇意坚,恐天下医法尽归官府。若真如此,叔父多年心血……”
朱瀚抬手止他:“此事,不必忧。”
“叔父怎能不忧?!”朱标激动道,“民间百姓自医之法,若被夺,病不止,怨不息!”
朱瀚静静望着他,忽微笑:“殿下可知,医者传法,如水入地。你可封江,不可止泉。朝廷若欲禁,只能禁一时。”
朱标愣住。朱瀚续道:“我在西岭立印,不为留名,只为留意。药方在人,心在民中。若天下真有医心,便不必求印。”
“可父皇——”
朱瀚打断他:“父皇非恶,乃惧。”
“惧?”
“惧天下之乱,惧人心之变。兄长立国以威,非以仁。若仁先威后,则国难固;若威先仁后,则民难安。殿下将来若继位,当记——威可制乱,惟仁能久。”
朱标低声道:“儿明白。”
朱瀚笑了笑,似在风中叹息:“不,你未明白。”
“叔父何意?”
“你记下的,是理;要懂的,是心。”
次日,朝堂风起。户部尚书李善言上奏:
“民间药印扰政,宜彻禁。”
吏部附议,刑部奏请并行。朱元璋当堂拍案:“准!”
群臣山呼。殿上唯朱标默然。
散朝后,朱元璋召朱瀚入内。
“弟,朕削你爵,禁你法,你可怨?”
朱瀚行礼,淡然答:“不怨。”
“为何?”
“兄长有其难,弟岂不知?医可救身,帝须救天下。弟之道,不可行于朝堂。”
朱元璋沉默。半晌,他目光中浮出一丝疲倦:“你若不在朝中,朕便无忧。”
夜色低垂,风卷残雪,竹林簌簌。
朱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灯点点,神色沉静如水。
他被削爵禁法已半月。朝堂无书其名,坊间不敢再传“民印医录”。
那原本刻印天下的信念,被一道圣旨压入尘中。可他心中那口炉火,却愈烧愈烈。
炉上茶沸,轻烟缭绕。
朱瀚伸手取过一卷旧方,纸边微黄,乃是他昔年西岭行医时所记。
指尖拂过“青灰散”三字,忽听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声——
【叮——恭喜宿主触发“沉医任务:在禁法之时,续民心医道”。】
【任务目标:于乱世中留存真法三篇,传医心于民间,度百人无名。】
【奖励:灵识签到点+100,赐“清魂针法”秘卷。】
朱瀚眉微挑。
“系统……你又现了。”他低声自语。
自西岭归来,系统沉寂三年,如今再启。
那一瞬,似有微光自他掌心浮现,化为一缕温热气息,融入经脉之中。
“清魂针法……”朱瀚闭目片刻,只觉脑中光华闪烁,无数细密针线、经络流转之图在脑海中铺开。
这是他前所未见的针法——以心念为引,气息入脉,调阴阳以摄魂魄。医者须静、须诚、须仁,稍有私念,即气乱针折。
翌日清晨,雪后初霁。
朱瀚披衣出府,未带随从,只一青衫、一药箱。
沿途村烟袅袅,百姓见他,皆惊惶避让——朝廷有令,民不得私拜“民印旧医”。
然而,一位老妪仍拄杖迎出。
“王爷,可怜可怜我孙儿罢,已三日发热不醒……”
朱瀚望她一眼,眉心微动。
那老妪身后,一个瘦弱的孩童躺在草席上,唇青面白,气息断续。
他蹲下身,指尖探脉。——
热毒入心,气机已乱。若循旧方,药不及症。
朱瀚取出银针,手中光微闪。
“清魂针法·初式——破魄。”
针入无声,气流随针线交织,一瞬间,孩童面色由青转白,呼吸渐稳。
老妪跪地叩谢。朱瀚微笑,只留下几味草药。
“记住,此法名‘心和’,人若心静,百病皆去。药方无名,心自成印。”
他转身离去,脚印深陷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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