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2）

任平生之所以用“他”来称呼杨昭应，是因为杜淮商从始至终就没与任平生说过杨昭应的名字，因此用“他”来称呼。

杜淮商闻言，微微一怔：“难道不是吗？”

“你啊……唉。”任平生模样老成地叹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了。”

他这一叹气，弄的杜淮商也是一愣一愣的：“为、为什么？”

任平生似笑非笑地看了杜淮商一眼：“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会想知道？”杜淮商困惑地说：“为什么不会想知道？师兄你不说，怎么就觉得我不想知道了？”

“蒸笼里的饭菜不去看一下么？就不怕蒸散架了？”任平生突然转移了话题。

“啊？对了，饭菜！”杜淮商转过身，看着直冒热气的蒸笼，又蹲下来看了看灶台下的火力。

火还很旺盛，所以蒸汽不断。杜淮商拿来隔热的布巾，将蒸笼第一层拿开。

最上面的是四喜丸子，因为只要蒸热，所以不需要放太久。

杜淮商将菜拿出来，便朝外面走：“我去将菜送过去——”

任平生并没有帮杜淮商，他只是看着杜淮商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蒸笼。

你不会想知道的，如果你知道这一切的破灭，只是因为他的嫉妒……

那你，还能保证现在的天真无邪吗？

饭菜一起热好，任平生就该吃饭了。

这要是以往，任平生肯定不会纠结。可如今，面前多了个杜淮商。而且这个杜淮商很是婆妈，只因为任平生带回来的菜。

任平生带回来的全是素菜，杜淮商问他为什么不买点荤的，他很是云淡风轻地说忘了。

忘了？吃饭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忘掉？杜淮商有些震惊，不过震惊完了，他当着任平生的面拍拍胸口，说师兄要是不会做荤菜，我替师兄带，师兄别和我客气。

任平生看了他一眼，也就这一眼，杜淮商读出他的意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做荤菜？

这要换了个人定然会理解为任平生心里不爽快。可在杜淮商的眼里，任平生这云淡风轻的一眼，只是春风拂了面，毫无杀伤力。

他索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拿起筷子，起身站在桌前：“我替师兄夹菜吧！师兄想吃什么？排骨怎么样？”

任平生还没说话呢，一块肉嫩汁水饱满的排骨就放进了他的碗里。

任平生：“……”

他擡起头，看着杜淮商，杜淮商一脸认真地说：“我吃过了，师兄不用管我。”

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好像一个富家老爷身边的狗腿子啊！

“师兄试试排骨嘛，我觉得饭堂大师傅做的排骨挺好吃的。”杜淮商笑眯眯地说。

任平生可能是不太习惯杜淮商这么狗腿，在扒了一口饭后，他直接了当地说：“坐下。”

“师兄想吃什么？黄瓜吗？我替你夹——”

“坐下。”任平生一脸无语地看着杜淮商：“既然你心情不好，还忙什么夹菜打饭？”

“呃……”杜淮商那原本还算是灿烂的笑容，在听见这句话后，随之一僵。在任平生的注视中，那像是假面具的笑容垮了下来。看模样，杜淮商试图提嘴角，可怎么都提不起来。

他自嘲地说：“师兄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我给你面子，那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任平生下巴点了点他对面的座椅：“坐下吧。”

杜淮商只好坐下来。

端完菜后，任平生便燃了油灯，并将之放在一旁照明。

油灯很亮，至少点亮整个屋子都没问题。

在灯火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桌上的菜：有红烧排骨、有糖醋鱼、有四喜丸子，还有清炒黄瓜，醋溜土豆片等等……

如果在外面看向四十二号院，也可以看见主屋窗口处，有人对坐。

这本来是该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可靠近了看，对坐的两人，一个在沉默地吃饭，一个在似乎在发呆。

似乎察觉到了杜淮商在发呆，一直吃着晚饭的任平生停下筷子，擡目看向对面的人，对方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杜淮商。”

这还是第一次，任平生正儿八经地叫了杜淮商的名字。而不是用什么“你”、“那人”之类的称呼。

杜淮商回过神来：“……师兄？”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模样，很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妻子么？”

按理说这应当是一句玩笑话，可看任平生的模样，却又是那么认真。

这要是平常，杜淮商定然取笑回去，只是眼下……

杜淮商低下头：“让你见笑了。”

我不是来见笑你的。”任平生平静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杜淮商道：“什么话？”

“一场相遇，有了开始，便会有结束。”任平生淡淡地说：“如果没有结束，只是因为还没到结束的那一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