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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第一百一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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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沉默,然后道:“这件事我只能跟魏四姑娘说,当面说。”

魏紫玥面上笑意不减:“那很抱歉了,魏四姑娘身子骨不爽利,这一阵子都出不了门,要不姑娘您先将名帖留下,等魏四姑娘身体康复了,我再让她给您回信。”

沈春芜露出为难之色,只得将名帖送上:“那就有劳魏三小姐了。”

魏紫玥颔首送客。

盛轼外出办事,是以,沈春芜在奔月的陪同下来的,此番坐上马车先回客栈。环莺和缇雀将方才两人的交锋看在眼底,不解道:“夫人为何要故意忍而不发?”

两人都是沈春芜的心腹,将方才那一幕看得明明白白的,但仍有不解之处。

沈春芜屈了屈手指,淡声道:“魏家长女百般阻挠,不让我去见红缨,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此前吩咐奔月入府一探究竟,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如今,我们只管回客栈等消息。”

与诸同时,魏紫玥接过名帖一看,只一眼,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奉京城,襄平王府?!

那方才送名帖的妙龄女郎,她不、不就是——襄平王妃?

魏紫玥的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差点拿不稳名帖。

魏紫玥的第一反应是否认,魏红缨这种只会挥刀使剑的粗蛮女子,如何可能会交上这等身份尊贵的人物?

襄平王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人物,大楚战神,收复燕云十六州后一统了河山,战功赫赫,天下百姓都敬畏他、敬仰他。据闻襄平王的妻子是济世名医,

可是……

魏紫玥看着名帖右下角的朱红嵚印,襄平王三字映入眼帘,

难怪了,第一眼看到沈春芜时,便是一眼惊鸿,觉得对方极不一般,不像是寻常的人物。倒不是说她身上的衣饰有多么繁复惊艳,魏紫玥记得,沈春芜穿的是一袭深青色莲纹宽袖锦裙,裙裾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纹理是简单的,剪裁甚是寻常,但风一吹,这些栩栩如生的莲花仿佛从地上绽开了似的,莲香四溢,莲姿摇曳,让人一眼难忘。

沈春芜的仪姿是极好的,双手交叠平放在小腹前,瘦削的双肩成一字线,一颦一笑皆端庄雍容,举手投足不怒而威。气质这种东西分个三六九等,也完全骗不了人,魏紫玥自诩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但在沈春芜面前,也忍不住露了怯。

方才一番对峙,对方温和似水,谈吐容雅,倒显得魏紫玥咄咄逼人,在不论长相的情状之下,在气度上,自然就分出了高下。

魏紫玥忍不住酸妒起来,若她是个嫡出的就好了,这般一来,就能结交不少天潢贵胄,为自己今后的婚事多加筹谋了。

她马上去自己的院子找到了朱氏,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请朱氏帮忙拿个主意。

朱氏正在缝制嫁衣,闻言,倒是觉得不太对劲:“襄平王妃上门寻魏红缨去赴宴?”

“是,帖子上还说了,老将军也要一起同行呢。”魏紫玥捏紧了小拳头:“请了老将军,请了魏红缨,就是没有请我们母女俩。”

魏紫玥身为庶姐,倒是对嫡妹没放半丝半毫的尊重,连名带姓张口就来。

朱氏马上就有了新的主意:“既如此,那就让他们俩都去,不然的话,就显得很可疑,襄平王妃责咎下来,这罪责你推脱的起么?”

“那……魏红缨出去的话,那她有没有可能就捅娄子?”

“你也跟着去呀!傻姑娘!”朱氏摇头笑道,“你也是魏老将军的孙儿,怎么就不能去?”

魏紫玥被说得十分心动,但又出现了一丝犹疑:“只是,襄平王妃没邀请我,她找的人是魏红缨……”

朱氏指着这一张帖子,耐心劝告道:“但这一份帖子,也没有明确说只能魏红缨一人去,不妨这么理解,魏家儿女都在受邀之列。”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你同赵司长的女儿赵玉琪不是交好么?赵玉琪应该也会欢迎你。”

“可她没请我……”

“那又如何,厚脸皮才是真强大,人家不邀你,你就送上门去,宁愿要里子也不要面子,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机会不是?”

朱氏将魏紫玥彻底说服,她喜笑颜开,兴冲冲地去准备今夜晚宴要穿的衣裳了。

朱氏看着这一份名帖,一副若有所思之色。既然是襄平王妃送给魏红缨的名帖,自然也要物归原主才是,也免得多生枝节。

-

一个时辰后,客栈里头,沈春芜正在喝茶,奔月很快翻窗而入,跟她汇报在魏府本宅打听而来的消息。

“什么,红缨被逼嫁?”沈春芜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奔月凝声道:“魏老将军年迈衰朽,先帝收回了老将军的兵权,准他告老还乡,魏小姑娘也跟随回金陵。大房的朱姨娘嫁女心切,便私自为魏小姑娘筹谋了一桩婚事,让她嫁给老藩王当继室,婚期就在两个月前定下了,半个月后就出嫁。”

半个月后就出嫁,这未免也太急了些。

关于这位老藩王,是楚帝的长兄,楚帝潜邸时期,为楚帝清理了匪乱,也为楚帝当过致命一箭,而少了一条胳膊,楚帝因此对老藩王愧怍不已,不仅封了王衔,也许下了无穷尽的荣华富贵。这外部条件自然是优渥的,但老藩王的德行是完全有问题的。

他喜欢花式摧残女子,美人厕、美人椅、美人盂不计其数,恶劣的手段层出不穷。他玩过扬州瘦马、秦淮船娘、臣子人妻,甚至连皇室公主也不放过,完全是罔顾了伦理纲常。

环莺:“魏姑娘怎么可能嫁给老藩王?”

缇雀也不赞同:“这完全是将魏姑娘往火坑上推!”

沈春芜心想,盛轼此番南下金陵,目的之一也是除掉老藩王,老藩王虽手无兵权,但留着四处作恶,不将大楚皇室放在眼底,时而久之就成了一种祸患。

这也牵涉到魏红缨的人生大事,她对此是什么态度?

奔月道:“魏姑娘被锁在了祠堂里,外头守卫森严,不像是将军府的寻常侍卫,倒像是私养的精兵,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是费了些功夫才能进去。”

“她如何?”沈春芜掂了掂心口。

“魏姑娘安然无恙,也让夫人您莫要担心,她一切都好。”

怎么可能一切都好,她都被锁在祠堂里了!

沈春芜想,以魏红缨那暴烈的脾性,这些戍守在外头的人,是根本就拦不住她的,她久经沙场,手握刀剑,以一敌百,只要她不愿意嫁、不想嫁,区区莽夫们,如何能够拦住她?

除非……

是魏红缨自己放弃挣扎。

沈春芜想不通,但也只能暂先按兵不动。总而言之,魏红缨和魏老将军定会参加今夜的赵府夜宴的,到时候见着了她,再一问究竟也不迟。

-

藩王府。

老藩王正在享受着美姬喂来的葡萄,数位未着寸缕的女子,充当人椅,让他舒舒贴贴地靠坐着。他身上一席华美锦绸,不过有一只袖筒是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瘆人。

一条明显的刀疤,从左前庭穿过鼻梁,再一路朝下蜿蜒至嘴角右侧,乍看起来,端的是阴鸷可怖。

这条刀疤是老藩王当年为楚帝挡灾时留下的,身为长兄,他破了相,也丧失了一条胳膊,从此往后再不能上战场,他因祸得福,获得了不少赏赐、名誉、地位……各种殊荣不计其数。

在金陵过着人上人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这当地的地方官没有一人敢动他,哪怕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咎,也有衙门替他兜底。

只是,府上的幕僚给他提出了一桩事体,据说先帝崩殂前,立襄平王为储君,如今太子还未登基,南下到了金陵,但具体目的尚未可知。

幕僚递呈了一张名帖,上头挂着赵府的朱色契印。

“赵瀛这老油子,邀请本王去夜宴?”

老藩王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帖子上提了一嘴,太子和太子妃都说出席,太子妃姝色无双,名居奉京第一美人,姿色可谓是国色天香。

老藩王十分好色,垂涎美人,在金陵待了几十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但赵瀛这句话明显勾起了他的兴致。

老藩王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对幕僚说道:“良辰美景,佳人在侧,本王焉有缺席的道理?”

幕僚这就去回信了。

只是两人没有留意到的是,府内蹿入了两道身影,等同于雁过无痕,速度极快,无人注意到。

两人穿过中庭别院,来至湖心居。此处把守森严,湖心中的四合院,正是老藩王的居所。

为首一个男子穿着白龙锦衣,腰束蹀躞带,配一长剑,一双点漆般的黑眸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器宇轩昂,端的是气度不凡。

不是盛轼还能是谁?

跟随在他身后的人,穿着一身暗色劲装,手戴护甲,生着一张书生气息浓重的容相,但眉眼沉郁寒漠,大有一种杀伐冷峻的气息。

此人正是皇城司指挥使席豫。

两人来藩王府找东西,但老藩王显得很警惕,就连住所也布置得如此“冠冕堂皇”,两人要跨过湖心,就必须历经重重守卫,并且,贸然出现在湖上,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纵使防备得再厉害,对于盛轼而言,这种难度就跟翻书一样简单。

及至幕僚离开,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从湖阴处巧妙滑过,守湖的人根本听不到一点动响。

轮班的时候,看到了湖面出现了些微涟漪,守卫们面面相觑,往湖心上眺望而去,发现没有什么人影。

盛轼和席豫一番连纵带跳,来到了湖中楼阁,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论议声。

“殿下打太子妃的主意,貌似不太妥当。”一位苍老的声音说道。

老藩王很不耐烦:“有什么不妥?那个劳什子太子,说到底算是我的小辈,一个青黄不接的毛头小子,能奈我何?纵使本王偷吃,又还回去,毛头小子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殿下有婚约在身,慎言!”

“嘁,魏家幺女又如何?被本王相中还是她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她入了本王的门,就该宽容大度,否则,与那妒妇有区别?”

【作者有话说】

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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