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疏(2/2)
“我本来还打算今晚去倚兰阁听蝶蕊唱上一曲呢,没成想竟突生了这等事,不知她是为何想不开,如此佳人香消玉殒,真是可惜,可惜啊。”
“除了为情,还能为什么?前些日子芬芳园的小莲投河死了,听说是和哪家公子好上了,但妾有情郎无意,那人终是嫌她风月场出身,说什么也不愿娶她,小莲一时想不开就……”
“依我看,蝶蕊定是被张妈妈逼死的,我听说无数豪客出上天价就为和蝶蕊共度春宵,奈何她向来只卖艺不卖身,许是被那见钱眼开的张妈妈给逼急了,所以才一死了之。”
听到这儿,青竹的脸色骤然变黑,“咔嚓”一声,手中竹筷被他单手拧断,张嘴要和司徒瑾安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平淡地轻呵了句,“有何事,用过早点再说。”
青竹老实地闭上嘴,憋着一肚子气就连一杯茶水也没喝。
等到离开春风楼时,他捺了许久的话噼里啪啦就冒了出来,“我看蝶蕊就是被张妈妈给逼死的!我如今就捉她去见官!”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捉她?就凭听了旁边不认识的随口之言?”司徒瑾安沉声道。
容岁岁也好言相劝,“是啊,青竹大哥,你先冷静一点,眼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蝶蕊的真正死因,究竟是被害还是自尽。”
青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着急道:“可如今就只有官府的人才知晓啊!”他眼神带着询问之意,时不时地扫向司徒瑾安。
司徒瑾安英姿挺秀,缓缓地摇着手中丝扇,“吃饱喝足,走吧。”
青竹闻言,顿时欣喜激动,迫不及待地走在了最前边,来到衙门,更是不客气地让守门的衙役去叫覃寻冬。
本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覃寻冬听了衙役来报,眉头皱了又皱,虽再不情愿,但还是出来见了他们,“不知几位找本官何事?”
青竹冷声道:“找你当然有事了,你和倚兰阁的张氏勾结,故意隐瞒蝶蕊死因!”
覃寻冬的师爷大喝了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出言不逊,污蔑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不过覃寻冬却示意他退下,不禁疑惑道:“何出此言?”
青竹将蝶蕊之死的细节一一诉说,覃寻冬拧眉一叹,“本官当时未曾留意,依你们所言,案情似乎确有隐情。”言罢,命人将仵作传唤了过来。
仵作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交待,“先前小人仔细查验过了,那蝶蕊全身上下未有任何一处外伤,体内也无中毒之象,确实是自尽而亡。”
青竹愤然,“你定是学艺不精,草草了事!”
仵作已是花甲之龄,听见青竹这话尤为震怒,驳道:“老夫在这行做了四十余年,自然分的清是自尽还是他杀,轮不到你这个无知小儿凭空污蔑!”
容岁岁一直盯着仵作的一举一动,他目光笃定,神色昂然,看上去的确不像在说谎。
覃寻冬思忖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或许就是场巧合吧,蝶蕊无意之间穿了那双未绣好的鞋,未发觉罢了。”
青竹依然不服,师爷从刚才就瞧他不顺眼,根本没让他再说半句,叫来衙役,似是威胁:“办案本是我们官府的事,你们这些个闲杂人等懂什么,要是谁家死了人都像你们这样胡搅蛮缠,那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大人已经待你们不薄了,若再闹事,可就要依法处置了!”
一拨衙役围着他们虎视眈眈,青竹立时拔剑而出,护在了司徒瑾安身前,双方登时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