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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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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几个长辈都不再言语,其他人更无话可说。博洛轻笑,“那今儿就劳动众位叔伯兄弟,这事儿到此为止,此后谁再拿了这个的书、那个的信,来问着我们家的事,就朝它说话!”说着,博洛反手一挥,佩剑直直地飞出去,重重地钉进墙壁里,入壁三寸有余,纹丝不动。

果然是长顺的孙子,在座所有人都想起了长顺宣布由令仪管家的那日,也便都无异议了。

“得安,告诉厨房在大花厅摆饭,招待一家子爷们儿!”博洛说着回身扶起仍跪在地上的茉蓉,说话间又是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神情,“你同我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子各家婶子大娘们也来,你要好好待客。”

茉蓉被扶起,笑看向博洛,才要说话,就见一个小厮跑来往得安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得安目光一亮,忙又凑到他主子耳边说了,博洛立刻松开茉蓉,也不与众叔伯告辞,拔腿就走。除了得安追上去,其他人都被晾在原地。

别人还可,不过讪讪地互相说着客套话,又与维桢问了安,便各自散了。唯有茉蓉仍保持着被博洛丢下的姿势,手指一根一根攥紧,死死握成一个拳头。达春走上来扶她,“姑娘,我们回去换衣裳吧。”

茉蓉忽然一笑,眼眶却红得吓人,悄声道:“达春,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是美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在骗我?”

达春忙小声回道:“姑娘是黑龙江第一美人,这可不是骗人的,你看方才那些少爷们,眼睛都长在姑娘身上了。”

“可是……”眼泪终于不能抑制地滑出眼角,“他为什么看不到?他为什么看不到……”茉蓉身子一软,达春死命地扶住,却不想又一双手也伸过来扶,扭头看去,却是翡翠。

翡翠冷冷看了茉蓉一眼,“蓉姑娘保重,太太着奴婢请姑娘去一趟。”

茉蓉瞬间收了泪意,回头才发现维桢不知何时已不在书房,于是勉强笑道:“知道了,翡翠姐姐,劳你回太太,说我就来。”

博洛几乎是小跑着去东院,令仪终于醒了,他几日悬着的一颗心也算落地了。这几日来,他心里转过几百个念头,若她真有不虞,他要做出怎样恶毒的事才能排解心头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杀了按察使、杀了狱卒、杀了茉蓉、杀了他岳父和妻舅……再恶毒的事都不能略略消减恨意,博洛这才察觉,原来若她有不虞,他的这条命也就要不得了……

人已经到了东院门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却惊住博洛的脚步。他与得安对视一眼,得安也是不知所措。紧接着,那哭声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似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刺透博洛的心肺。

博洛不由退了两步,得安忙上前扶住他,“二爷。”

疼痛让博洛放弃了进门去看那女人的勇气,他倚在墙边,静静听着哭声,院墙里令仪的悲痛欲绝,院墙外的博洛都感同身受。

一袭玄色哆罗尼的斗篷缓缓停在他眼前。前后不过月余不见,云旗整个人竟瘦脱了相,双眼抠偻得吓人,此前那如炬的目光里分明多了恨意。

“姑娘知道了。”云旗眉头深锁,声音却十分轻缓,仿佛这样说,人就不会痛,不痛也就不会伤心难过。

虽然听见第一声哭喊,博洛就猜到是这样,然而从云旗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惊慌。

“方才喜果在厢房里哭,惊醒了姑娘,问起碧萱,三爷就……”云旗没能说下去。

碧萱死了,杜松和方海从奉天府带回了她的棺木。令仪收监之后,碧萱往奉天将军府状告海龙府按察使胡乱判案,收受贿赂,谋害人命。

奉天将军总督三省,接了这案子倒也无碍,只是民告官自来未审先打,奉天将军念在老长顺的情分上,将状纸驳回了。眼下长顺虽不在了,其族人多有官爵,不如弹劾来得命正言顺。

碧萱深知令仪命悬一线,已等不起弹劾。于是虽然几次被挡回来,又几次去府门前跪状,最后竟滚了钉板,诉状之上字字溅血。碧萱虽被府兵救下却因失血而亡。奉天将军感其忠义,将那带血的状纸并弹劾海龙府按察使的呈文一同送往京城都察院。

“姑娘说……”云旗道,“要去送碧萱一程。二爷好歹劝劝她,她现在的身子……”

“让她去!”博洛狠狠地咬了咬牙,“云旗,你姑娘的心性你知道,若不叫她去,也不过是平白多添一层病罢了。”博洛说着趔趄着起身,却并不是要进院,返身一步一步走在穿堂里,声音却缓缓飘回来,“云旗,你说给煜祺,好好照看令仪,叫苏大夫不许家去,守在这里,大奶奶若有一差二错,我决不饶他……”

离东院越远,那哭声却似越清晰,博洛眉头深锁,他有办法翻案,有办法震慑族人,有办法说服维桢、治服茉蓉,却原来怎样都没办法保她不受伤害。博洛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方才的剑伤瞬间崩开,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流下来。

博洛无动于衷,竟然不痛,或是他与院墙里面的那女人一样,已经痛得麻木了,再觉不出其他……

与东院相比,西院里虽没有哭声,维桢却早已怒不可遏,茉蓉进来时,维桢也不顾问她何以反口,何以陷自己于难堪的境地,就几步走上前,劈头盖脸两个巴掌狠狠扇在茉蓉脸上,指着茉蓉怒道:“下作的小娼妇,撺掇着我做没脸的事,你却作好人。如今让博洛牵怒于我,你自己摘得倒是干净……”说着还要打。

翡翠忙拦下,“太太仔细手疼。”达春也上来护住茉蓉。

谁知茉蓉挡开达春,敛衣正裙,向前两步,郑重拜下,“太太大喜,茉蓉为太太高兴。”

“你这小妇是疯了吗?”维桢愤恨地怒视茉蓉。

“今儿这一出儿不正好应验了我的话。”茉蓉抬头直视维桢,“我早跟太太说过,博洛的心一早被令仪勾去了,不在静嘉那里,更不在太太这里。今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二爷为了令仪发毒誓,连命都不要了,明儿他还不知能干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来。咱们万幸是令仪没死,否则太太也好,我也好,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一席话说得维桢目瞪口呆,茉蓉反笑道:“二爷对她到底有几分心意,以前太太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咱们便可以早防着,若说以前令仪在暗处,那现在也过了明路了,对付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他一颗心都在那小蹄子心上,你又能如何?”维桢泄气地道。

茉蓉却笑得更明艳,“太太放心,我能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自己,捎带着太太也没脸,自然有值得的东西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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