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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太后代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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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无声的鼓励,仿佛在告诉她:说下去,把一切都讲出来。

在那双仿佛能洞悉所有痛苦与隐秘的眼眸注视下,素云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崩溃。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滚滚滑落,砸在青色衣裙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水痕。

“社长您不知道!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寺庙,是牧场!是地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泣血般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个专门为昆仑山那群畜生‘饲养’鼎炉的人间地狱!”她猛地提高了声音,胸腔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那些披着袈裟的秃驴,根本不是和尚,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能被送进云湖寺的,都不是普通女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她们要么是被魔门暗中灭了满门的正道门派遗孤,比如靳月妹妹,她是前任长河剑派掌门的独女,一家三十余口全被妖僧杀害;要么是朝堂上与魔门勾结的贪官政斗失败后,被抄家的女眷,她们的父兄获罪,却要她们来承受折磨;甚至还有些是魔门从其他邪派手中‘买’来的俘虏,像货物一样被交易、被囚禁!”

“她们每一个人都身怀家仇血恨,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怨念!”素云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而云湖寺那群畜生,就利用这一点,用虚无缥缈的‘佛法’消磨我们的意志,用所谓的‘点化’摧毁我们的神智,让我们在绝望中麻木,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们就像一朵朵被精心培育的毒花,”素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等到我们心中的怨念与体内的元阴都达到最‘鼎盛’的时候,就会被当成最上等的‘祭品’,送往不知名的地方,供那些‘金刚’‘明王’采补、蹂躏,生不如死!”

“等到她们的元阴被榨干,怨念被吸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之后……”素云说到这里,身体因极致的痛苦与愤怒而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会带走,现在我才从无名道长这里知道,她们肯定都被丢进那个‘大乐不净池’,成为那尊‘佛母’的养料,连灵魂都要被彻底吞噬!”

“我在地牢里认识的靳月妹妹,她比我小两岁,总是把藏起来的窝头分我一半,”素云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带着对往昔的怀念,随即又被绝望取代,“那天外边的妖僧来选人,她为了保护我,故意打翻了油灯吸引注意,被他们拖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一定是被送进了那个血池,成了魔佛的养料!”

“而我,只是因为了尘那老秃驴觉得没能彻底让我屈服,觉得我的‘怨念’还能再‘养’得更浓,就一直把我当成禁脔折磨,直到您出现救了我……”说到最后,她再也无法抑制崩溃的情绪,“噗通”一声扑倒在你面前,将脸深深埋在冰冷的车厢底板上,发出受伤幼兽般绝望而凄厉的哀嚎,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将所有的痛苦、恐惧与恨意都倾泻了出来。

而你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欲魔心声,也在此时悄然响起,带着几分了然与冷冽。

原来如此,这“不净佛母”的养料,不仅要元阴,还要“怨念”,倒是个不挑食的邪物。家破人亡的遗孤、政斗失败的女眷、邪派交易的俘虏……欢喜魔门倒是把“废物利用”玩到了极致,用仇恨喂养仇恨,用痛苦催生邪恶,手段倒是够阴毒。

安东府,星月楼顶层雅间。雕花的梨木窗棂敞开着,窗外是鳞次栉比的红砖房,工厂烟囱冒出的蒸汽在晨光中凝成白雾,带着淡淡的煤烟味与草木清香飘进室内。

气氛在最初君臣相见的拘谨过后,渐渐变得有些微妙的家常——没有了朝堂上的森严礼制,少了几分君臣的隔阂,多了几分亲人相见的松弛。

女帝姬凝霜正端着一只透明琉璃杯,杯壁上布满细密的气泡,正缓缓向上升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新奇,仔细打量着这只造型别致的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这与她平日使用的青花瓷、白玉杯截然不同,透着一股精巧的匠气。

“汽水?”

她轻启朱唇,念出这个陌生的词汇,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随即,她微微倾斜杯身,浅酌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甘甜,气泡在舌尖破裂,带来一丝奇妙的刺激感,让她不由得眯起了凤目。

这股新奇的口感,与宫廷中醇厚的茶汤、甘烈的御酒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清爽的活力,让她那因连日赶路而略显疲惫的心神都为之一振。

“有趣的小东西。”她放下琉璃杯,杯底与梨花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转而落在对面的梁淑仪身上——她穿着朴素的深蓝色工作服,头发依旧用素银簪盘起,却难掩那份深入骨髓的雍容华贵,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从容。

“母后,你在安东府,似乎也没闲着。”姬凝霜的语气听似平淡,像是女儿对母亲的日常询问,但目光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她想知道,母后在这个男人的“新世界”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梁淑仪微微一侧头,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那笑容里既有太后的端庄,又有普通母亲的慈爱,还有几分实干者的坦荡:“陛下说笑了,哀家在这里,不过是帮他处理些总务杂务,比如审核各车间的报表,协调各部门的调度,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姬凝霜的凤目微微一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琉璃杯的杯耳——这个称谓,既亲昵又自然,让她心头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意。

“他也是的,”姬凝霜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嗔怪,酸意更浓,“你刚生了效仪不到一年,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就敢让你挑起这么重的担子,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句话里,既有女儿对母亲的心疼,也有一个女人对“情敌”的隐晦醋意。

梁淑仪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她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那个男人忙碌的无奈,有对他成就的骄傲,更有发自内心的理解与包容。

“前几个月,他在汉阳监督分部建设,哀家和月舞带着效仪去陪了他十几天。”梁淑仪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回忆的温情,“他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要去工地查看进度,要和工匠讨论图纸,但只要回到住处,就会把效仪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陪她玩积木——那积木是他亲手用木头做的,刻成各种几何形状,说是能开发孩童智力。”

“后来他要去巴蜀考察,就把哀家和效仪送回了安东府,月舞则留在汉阳,负责组织建立剧院、书馆这些文化娱乐设施,说是要让职工们劳作之余也能有精神寄托。”梁淑仪的声音愈发温和,“他对孩子是真的疼,在汉阳的十几天,效仪大多时间都黏在他怀里,连睡觉都要握着他的手指。”

这番话看似是在讲述日常琐事,实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那个男人在这个特殊“家庭”中的核心地位,宣告着他们之间早已超越君臣的深厚羁绊。

姬凝霜听着“姬月舞”的名字,又听着那个男人对效仪的疼爱,心头的酸意如同发酵的米酒,愈发浓烈。她端起琉璃杯,又喝了一大口汽水,冰凉的刺激感压下了心头的波澜,却压不住那份对“寻常温情”的羡慕。

“母后不打算回京了吗?”她放下杯子,终于问出了此行最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皇家颜面,关乎大周政局,更关乎她与那个男人的未来。

梁淑仪转头望向窗外,目光落在远处鳞次栉比的厂房与整齐的村落上,晨雾散尽,阳光洒在红砖房上,泛着温暖的光泽。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那是在深宫之中从未有过的鲜活气息。

“这里生机勃勃,哀家在这里挺好。”她收回目光,语气坚定而温和,“他在这里留下的女子,不像宫里那般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凌华管总务,何美云管财务,我管审批,大家各司其职,只琢磨着怎么把事情做好,这样的日子踏实、舒心。”

“哀家代管总务,每天看看各部门的报表,批批调度文件。各车间、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很能干,会主动把建议和解决方案报上来,哀家不用太操心。遇到拿不准的事,就蹬着自行车去现场看看,和工匠、职工聊一聊,很快就能做出判断。”梁淑仪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对这种生活的喜爱。

“自行车?”姬凝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的母后,穿着朴素的工作服,骑着那两个轮子的铁制物件,穿梭在工厂与田间,风吹起她的衣角,脸上带着自由的笑容。那是她在紫禁城中永远无法想象的场景,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鲜活与自由。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雅间门口,仿佛还能看到方才那个被侍女抱着的小小身影,以及母后提及自行车时,脸上那抹鲜活的光彩。

“效仪呢?母后不用时刻带着她?”姬凝霜凤目微垂,目光落在桌面精致的茶点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也藏着对这种“不用被身份束缚”的育儿方式的好奇。

梁淑仪的脸上立刻漾开一抹幸福的浅笑,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带着对当下生活的十足满意。

“你方才见过的,抱着她的侍女叫云瑞,是新生居托儿所的老师。”梁淑仪解释道,语气里满是对托儿所的认可,“新生居所有职工的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启蒙前,都能送到那里照管。有专门的先生教识字画画,还有堆积如山的木头积木和布偶玩具,比宫里的御花园还让孩子欢喜。我白天处理公务,傍晚下班后去接她,正好能陪她玩到睡前,日子充实得很。”

“托儿所……”

姬凝霜缓缓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琉璃杯,将杯中剩余的汽水一饮而尽。

可她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她终于彻底明白,为何母后甘愿放弃太后的尊荣,执意留在这远离京城的安东府。

因为那个男人在这里创造的,从来都不只是蒸汽火车、工厂烟囱带来的财富与力量。

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

一种让女子不必困于后宅争宠、让孩童不必依赖亲长时刻照拂、让每个人都能凭本事立足,活得更有尊严、更有效率,也更安心的生活方式。

姬凝霜沉默了片刻,缓缓抬手,将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再抬眼时,那双凤目之中的羡慕、好奇等所有个人情绪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大周女帝的绝对威严与雷厉风行的决断!

“吴胜臣!魏进忠!”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雅间的雕花木门,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威压。

“请梁总管下去歇息。”

“再传丞相程远达、尚书令邱会曜前来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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